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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基吓得面色发白,惶然道:“草民是为了银子。王,王爷他赏了草民千两银子。” “此事发生在何时?” “三,三月下旬……具体哪一天,草民记不得了。” “带下去!” 莫重楼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抬头看虞伯雍,虞伯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愤怒而嘲讽:“金陵王,你花千两银子买个消息,意欲何为?” “臣,臣是怕顾清夜对陛下不忠。” “你根本不知朕派清夜到江南去所为何事,就已担心他对朕不忠?金陵王,你为朕还真是操心得很啊!” “臣虽不知,却也猜到了几分。如今顾清夜的确为了私情,罔顾国法,一心维护萧家。萧疏叶将武林盟主之位让给顾清夜,还奉上归雁山庄,对一位他父亲抛弃的私生子,他为何如此亲厚?因为他要顾清夜为他洗白!” “洗白?” “他抢了寿礼,见朝廷追究,唯恐事情败露,便佯装找到寿礼,有顾清夜、杨仪、季鹰三人替他作证,他不仅没罪,反而有功。” 吴振道:“当时只有季鹰在江南查案,朝廷并未派其他人插手。既然季鹰与杨仪都包庇萧家,萧家何必担心事情败露?仅凭一枚玉佩,想要定萧家之罪,除非屈打成招。” 莫重楼眸子中戾气一闪而过。 虞伯雍沉吟道:“金陵王,如今寿礼失而复得,朕不追究萧家功过,也不追究那些旧案,你说可好?” 吴兆良顿时露出喜色。 莫重楼垂着眼帘,掩盖住眼底翻涌的风云。半晌,抬头道:“陛下宽仁,便宜了萧家。只是,顾清夜与萧家有这层关系,他对陛下已存异心,这武林盟主一职不宜再由他担当。” “他不能担当,难道金陵王你愿意替朕分担?” “陛下但有所命,臣万死不辞!” 虞伯雍笑了:“好,好……”他挥手:“退堂,你回去吧。” “陛下……” “朕乏了。” 莫重楼走后,虞伯雍、吴振与缪镐返身进入书房,萧家兄弟还在,虞伯雍道:“萧大侠,你兄弟二人暂回白玉京,待太后寿辰过后,朕再召你。” 萧疏叶、萧疏雨兄弟称谢退出,却听虞伯雍道:“不妨到顾府去探望清夜。” “是。” 四月二十七,太后寿辰,莫重楼去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妹妹莫明羽与国舅项天歌也去了。 这两人求太后与皇帝赐婚。太后见莫明羽与项天歌在一起笑得明媚如初,十分欣慰,当场便与皇帝商量,不仅允了他们婚事,还给他们定了婚期:八月初八。 虞伯雍对莫重楼态度冷淡,所有人都感觉出来了。 第二天上午,莫重楼进宫见太后,两人说了一番悄悄话。下午,太后将虞伯雍叫去慈安宫,婉转道:“皇儿啊,你悄悄审重楼的事,哀家都知道了。你表哥到底是自家人,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哀家份上,就饶恕了他吧。” 说着便面露戚容:“若非先帝不容外戚坐大,有意将莫家的权力限制在江南,重楼又怎会憋屈到此,竟去羡慕一个江湖的地位?皇儿,哀家老了,说不定几时驾鹤归去,哀家只剩下这个遗憾,你能否遂了哀家的愿?” 虞伯雍半跪下来,拉住母亲的手:“母后说如此灰心的话,叫儿臣情何以堪?母后有何吩咐,尽管对儿臣讲。” 太后道:“你将金陵王封到京城来,让他为朝廷效力,好么?他满腔抱负,得不到施展,才会将精力放在一些闲事上。哀家说的,你明白么?” 原来,最后的最后,莫重楼是这个目的…… 他翻云覆雨,费尽心机,可若论罪,除了结党营私是实锤,其余都很难定罪。但就结党营私这一项,他不在朝廷,也没有造成巨大后果,太后三言两语就可以抵销了。 那么,就让他的野心在朝廷里发酵吧,若他变本加厉,自己再将他…… 虞伯雍同意了。 第二日早朝,虞伯雍在朝堂上宣布了几件事:一、公开任命白昼为乌夜台令主;二、任命顾清夜为君王特使,继续担任武林盟主一职;三、萧家追回寿礼有功,赐龙泉宝剑一把;四、金陵王举家迁至京城,将京畿营交由莫重楼掌管。 同时,他还授意吏部,将吴兆良调离京畿营,下到地方。将叶仲贤调回京城,任弦歌知府。 吴振与缪镐暗自不忿,觉得莫重楼这厮坏事做绝,最终却反而落了个好下场,简直天理不公。只有顾廷观私下跟他们道:“陛下至孝,太后那关他过不去。莫重楼那样的人,也许还是放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更好。陛下英明,绝不会再任由他为非作歹。” “倒也是。不过,顾大人,令郎有了武林盟主这个身份,以后恐怕与你聚少离多啊。” 顾廷观笑道:“他是武林盟主,可不必一定待在归雁山庄啊,再说,他爹娘、媳妇都在京城,还怕收不住他的心么?” “媳妇?清夜有媳妇了?哪位?” “百里芳菲,就职乌夜台。八月二十,我替他们完婚。” 夜晚,顾府,萧疏叶、萧疏雨、玉生烟、公孙羊与顾廷观夫妇、顾清夜、百里芳菲都在。顾廷观笑吟吟地对萧疏叶道:“疏叶,以后在江南,你要替叔父好好管教夜儿。” 卫凝霜笑嗔道:“老爷,咱儿子已经长大了,你总当他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