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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路返回。”顾清夜指指窗子。萧疏雨翻窗而出。 顾清夜关上窗子,怔怔地站了会儿,摇摇头。 “乱了,乱了!”鹦鹉在床头叫。顾清夜苦笑:“你还没睡?”鹦鹉闭上眼睛,干脆不理他了。 第14章 夜审苗女 顾清夜忽然察觉到什么,又回身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朝外探看。斜对面人影一闪,进了玉玲珑的房间。 “看来,他还是不肯就此罢休。”顾清夜似在自语,又似在对鹦鹉说。鹦鹉撩起眼皮瞅了瞅他,又闭上,这回是真的睡了。 进入玉玲珑房间的正是萧疏雨。“玉姐,”他像幼时一样亲昵地唤,“我来看你。” 玉玲珑已脱去外袍,里面是身紫色的衣裳。她的面容被烛光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使她的眼波更显温柔。只是,她看起来有些疲倦,那丝疲倦,像被无情的岁月刻在眉间,令萧疏雨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八年了,玉姐她独自承担了什么? “小七,你还不消停?”玉玲珑轻轻吐出看似责备的话,眼里却满含着关心,“今夜还不够惊心动魄的么?不好好将息,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萧疏雨笑道:“玉姐忘了,我自小便有一句豪言壮语。” 玉玲珑忍俊不禁:“我没忘,‘天塌下来当被盖,没有过不去的坎’。”她学着萧疏雨的腔调:“这可是你的经典语录,我呀,当初都把它写进《萧家记事》了呢!” 萧疏雨眼睛一亮,立刻抓住话柄:“玉姐,你还写了《萧家记事》?我怎么没瞧见?给我看看好不好?” 玉玲珑偏过头去,淡淡地道:“只是胡乱写的,早就扔了。” 萧疏雨“哦”了一声,没有追根究底。他四下打量这个房间:外间放着桌椅、茶具、绣墩、花瓶,中间垂着淡紫色的纱帘,轻烟一般。他挑起纱帘走进去,里面是床、妆台、面架、屏风,屏风上画着小桥流水、一叶兰舟。帐子、被褥都是紫色的。 紫色,这屋子里深深浅浅都是紫色。与玉玲珑,不,玉生烟以前在萧家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简单了些。 朵儿被捆得像只粽子,靠在角落里,依旧昏迷着。 没有那种疯狂诡异的表情,她看起来就是个花朵似的小姑娘。可萧疏雨见识过她真正的样子,此刻想起来仍觉得毛骨悚然。 “臭小子,你还真不见外。”玉玲珑嗔道,“女子的房间,你随便就闯,也不避讳。” 萧疏雨笑眯眯地道:“我小时候天天在你房里转,你也没嫌弃我,现在就对我生分了?真让我伤心。” 玉玲珑瞪他一眼。萧疏雨赶忙道:“别生气,玉姐,趁现在你还是姐,让我好生亲近亲近。以后当了我大嫂,我可要敬畏你三分,不敢造次了。” 玉玲珑的脸猛地沉了下来:“谁是你大嫂?我刚才是为了要替你申辩,才承认我是那混蛋的未婚妻,你别以为我还念着旧情!” 萧疏雨被震了震,低声下气道:“玉姐,那‘混蛋’可找了你八年……” 玉玲珑打断他:“他找我八年?以你们萧家的势力,找我八年都没找到?小七,你当我是傻子么?” 萧疏雨嘴里苦得像吞了黄连似的,心里把萧疏叶埋怨了一百遍。 玉玲珑坐下来,倒了杯凉茶,一口吞下,像要烧熄心里的怒火似的。她唇角一挑,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萧大家主真是日理万机,自己没时间,所以派你出马?恐怕因为他听闻了风先生的事,预先调查了光阴客栈,才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 “是的,玉姐,你怎么猜到的?”萧疏雨连心里都发苦了。他也坐下,坐在玉玲珑对面,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进来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萧疏雨忽然心头一动:“玉姐,你与风先生……你是不是……?” “不是!”玉玲珑又气又悔,她当然明白了萧疏雨的意思:你是不是有意与风先生“结盟”,好让我们查到你的下落? 她胸口堵住,脸气得发白,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我与他没有关系,他只是曾在我店里住过一晚,他从金陵来,说起金陵事,勾起我的……” 思乡之情。可她就是不肯说,不肯示弱:“我便与他聊了聊,觉得他谈吐不凡,很像传说中的样子。” 萧疏雨道:“初次见面,他就向你透露了他的身份?” “是我猜出来,问了他,他承认了。” “你相信?” “我相信他有过人的智慧。”玉玲珑道。 “他有没有说他的真实姓名?” “有,他叫风无邪。”玉玲珑道,“不过,这名字是真是假,我也不确定。这个人始终给我神秘的感觉,就像那个顾清夜。” 萧疏雨本能地反对:“顾清夜与他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顾清夜光风霁月,可风先生像个活在阴影中的人。” 玉玲珑凝眸看他:“小七,你是不是对顾清夜特别有好感?” “是。他帮了我。”萧疏雨道,“而且,我从心里就觉得跟他亲近。” 玉玲珑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的确有这种本事。” “玉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在河阳山顶练剑,他跟踪我,诈出我的身份,我却偏偏生不了气。还隐约觉得,他就像小时候的你,居然有些亲切……”玉玲珑苦笑,“他不知不觉就操控了人心。而且,看他今夜种种,他的心思简直太深了。这种人,我觉得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