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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长老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前脚刚给楚辞使绊子,后脚族长就来了,他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心里的悔恨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早知这丫头有此后招,他去招惹她作甚? 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啊。 但眼下不是后悔的时候。 这件事情,他狡辩不了,但他和族长这么多年的交情,只要他低声下气地求求情,族长一定会心软的。 “偷习禁术,是我不对,但我并非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万俟族,只有万俟族强大了,才不会受制于人,才不会重蹈二十多年前的覆辙,族长,求你看在我一心为了万俟族的份上,放过我这一回。” 提起当年之事,族长顿住了。 就厉长老心有不甘吗? 他也不甘心啊。 但势成定局,他又能如何? 族长身上的冷意缓了些许,道:“从你修习禁术的那一日开始,你就该想到会有败露的一天,你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就该你由自己亲自承受。” 厉长老的神色滞了一下,他知道族长向来铁面无私,他只是没有想到,他都这般低声下气了,他还这般无情。 厉长老的脸色慢慢阴沉起来:“族长是想告诉我,今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食其果吗?” 遭到那么严重的反噬,还能保住一命,厉长老如今的修为比起当年,又精进了许多。 只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上。 族长感慨了一番后,冷然道:“你身为长老,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厉长老刷地变了脸色,眼底闪过一抹冷光:“我只是不甘心而已,若我们还在神殿,我何至于偷习禁术?万俟族不该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地方!” 族长默然了半晌,痛心疾首道:“宋姑娘说得没错,当年之事,你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仍然怀恨于心,不惜违反族规,修习禁术,你......你太令人失望了!” “令人失望的,不是我,是你和神官!”厉长老冷冷的看着他,“我只是想让万俟族重拾当年的风光,我没有错,若不是你们决意要保下那个孽种,我们根本不必隐世于此。” 族长皱了一下眉头。 在他看来,卓风生来就身负传承,他是祖神的使者,一切不过都是天意而已。 厉长老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咬牙切齿道:“可他也是个孽种!是万俟族的罪人!” “你修习禁术,到底是如你所言,是一心为了万俟族,还是想谋害卓风,取而代之?” “我说了,你又不信,还问来做什么?但我倒想问你一句,万俟卓风,他就是个孽种,那样腌臜不堪的一个人,他何德何能?” “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你是万俟族的长老,你的职责是辅佐卓风,守护万俟族!” “执迷不悟的人是你!”厉长老扬声怒道,“你甘心呆在这个地方,你可问过那些族人,他们愿不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 第538章 不能徇私 不待族长回答,厉长老又冷冷地讽笑道:“你当真觉得,隐世,这就是万俟族最好的选择吗?” 族长眼中露出沉痛之色,已然失望至极:“这些都只是你的私欲而已,休要扯上其他人,枉你身为一族长老,却不明白顺势而为的道理,万俟族隐世于此,是情势所逼,待他日,时势俱在,万俟族自有风光之时。” “我不明白?不明白的人是你!什么情势所逼,不过是神官想护住自己的孽种罢了!罢了,如今再说这些已然没有意义,你我相交几十年,你当真要将我赶尽杀绝?” “族规如此,我身为族长,不能徇私。” “好一个族规如此!既然你不念旧情,那也别怪我不义。” “你想做什么?” 厉长老冷笑:“不是我想做什么,是族长你铁了心要毁掉卓风啊。” 族长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厉长老继续道:“若是族人知道,他是个罪人,日后,他要如何统领万俟族?只要族长肯网开一面,当做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日后,我一定竭力辅佐他。” 族长的脸色冷沉得可怕:“你威胁我?” “族长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跟你做个交易而已。” 他如今遭到反噬,不是族长的对手,硬拼是不行了。 但他们相交几十年,厉长老自然清楚族长的软肋在哪里。 族长受神官所托,最在意的,便是万俟族和万俟卓风。 只要他捏住卓风的把柄,他就不信族长不投鼠忌器。 可惜啊,他机关算尽,却忘了,族长有软肋,他也有。 族长声若寒潭:“偷习禁术,为世所不容,不止你要死,你家人要死,你拓跋一氏全都要死,你可要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赔上拓跋一族。” 厉长老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许久,狰狞地笑起来:“我且看着,你到底能护他到几时,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相识一场,奉劝你一句,卓风好好的,你拓跋一族才能好好的,能做决定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时势,你若执意要鱼死网破,我百里一族奉陪到底!” 族长说完这句,便召集族老和花婆婆,商议如何处置厉长老。 按照族规,厉长老行禁术,理当处以火刑,拓跋一族囚禁思过崖,终身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