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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中她想明白了,既然宋紫姝把今晚的生辰宴变成鸿门宴,想必丫鬟上也是有所安排的。不然她这厢刚药性上来,阿乔穗香就把她打晕抬走了,那宋紫姝要她出丑的目的还怎么达到? 想通这点,青妩知道再指望别人已是不靠谱了。何况先前宋紫姝是碍于心虚才没看死了她,若这会儿发现她逃出屋了,免不得追出来假模假样的拉她回去,使她在众人面前失态。 是以眼下最为关键的是远离众人视线,她得找个偏僻角落熬过药劲儿去。以前赵栩给她闲话宫闱密事时,也曾提过这类媚药,据说不过作用一时,药效发作的快,散去的也快。 如此,宋青妩便继续迎头吹着冷风,强迫自己保持理智,扶着墙自侧门出了赵莹的小院儿,寻着曲径通幽处摸去。 再说那去前堂求救的丫鬟,一路疯跑着来了堂外,却被守在外面的两队金甲侍卫横刀拦住。 “我们世子在与你们大人商议要事,特意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搅扰。”那人眼神极凶,吓的小丫鬟退了回来。寻思了下,她只得转头往夫人的院子跑去,打算先将事情禀报给夫人再做定夺。 那金甲侍卫看着小丫鬟跑远了,又将目光投往另一条路上,焦急的锁了锁眉头。心说魏友去这么久了,怎个还不回来? 而堂内,言闻璟正与赵星文分坐两边,赵星文相隔不远处还坐着赵栩。只是眼下父亲正与世子绵里藏针的交锋,自然赵栩插不上什么话,只一旁听着,默默心中猜度世子此行的意图。 刮了刮茶碗儿上浮着的青绿嫩芽儿,言闻璟低头轻啜一口,细品之下回味无穷,抬头时嘴角淡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好茶啊,义阳的?” 赵星文兀自得意的挼了把胡子:“呵,义阳毛尖儿举世闻名,世子若喜欢走时不妨带上些。” 言闻璟意味不明的挑了下眉毛,一手端着那茶碗儿放回椅侧方几,沉声道:“年年义阳的新茶上市,除了宫里,便是只有赵大人府上才喝得到这顶级的义阳毛尖儿。看来赵大人与义阳王的私交属实是好。” 最后这句时,言闻璟刻意加重了两分语气,盯着赵星文的目光里也裹挟别样的深意。 义阳王乃太子的皇兄,母妃出身低微,是皇后殿内的女官,故而自小便一心追随太子,从无自立之心。及冠后封地义阳,很快便培植起自己的势力,如今也成了太子身后最有力的一股支撑。 赵星文怎会听不出这话中所指,在摄政王父子眼中,他们本就是抱团儿的太子/党,尽是他父子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既是早就明开的事,他便也不欲谦虚。 “义阳王还是皇子时,老夫便曾做过他的太傅,教习他诸多道理。呵呵,义阳王是个懂尊师重道之人。”赵星文捊着胡须,丝毫不掩饰心中骄傲。 听着这话,言闻璟嘴角便勾起个锐利的弧儿,指腹在茶碗盖子上一圈圈缓慢描摹,若有深思。 沉了片晌,他才问道:“据闻义阳王月前大量购置了兵器,不知赵大人可有听说啊?”他抬头看着赵星文,眼中含笑,只是这笑却夹带了些许凌厉锋芒,有些逼人。 赵星文却不甚紧张此事,漫不经心道:“当年先帝赐封地时便有明旨,义阳王可自行募兵万数,如今购置兵器也属自然,世子是否管得也太远了些?” 言闻璟嘴边的笑意冷了下来,眸中寒意更甚:“若那些兵器是留用义阳,我自然不会妄加约束。但有线报说那些兵器已分批运抵盛京,赵大人觉得我是否可以过问一二啊?” 这话一出,赵星文明显惊了一把,几欲从椅中弹起!就连一旁的赵栩也应时瞪大了双眼,急于看向父亲,担心父亲瞒着他与此事有关联。 要知这封地兵器偷偷运往京城,可是大罪一桩。一时间赵星文也分不清摄政王父子是当真收到了线报,还是欲扣莫须有的罪名给义阳王。 此事太过突然,赵星文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偏巧这时赵夫人闯了进来!她顾不得堂上有客,进屋便急呼:“莹儿出事了!快!快去!” 见此状,赵星文和赵栩俱是大惊,赵栩起身忙给言闻璟拱了拱手作辞,大步出了前堂。赵星文也起身道:“世子且先在此用茶,老夫去去就来。”说罢也跟着快步出屋。 赵家父子甫一离开,魏友便悄声进屋,走到言闻璟身边小声禀报:“世子,属下刚刚已将赵府探查一圈,除了东院儿假山外,并无可疑之处。” “假山。”言闻璟突然想起前朝也有起事之人将山体掏空,用于储藏兵器,这似乎也算不得什么怪谲之举。 “那可有入内探查?” 魏友脸色讪然的回道:“属下智拙,只敲试出那假山内有洞天,却寻不到入口,始终不得其法。” 言闻璟瞟了魏友一眼,初是有些嫌他笨,转念一想藏兵器这么重要的地方,必是隐秘非常,也未必怪他。 想及此,言闻璟便一挥宽袖起身,负手背后,步下生风的向外走去。 第20章 今日赵府前堂后院儿都待了客,因此府内各处皆是华灯高挂,唯独没有人居的东院儿。 东院儿原是夏春之季观水赏花的园子,秋冬倒是萧条了。除着青石子路上隔好久才引亮一处的石灯笼外,没有旁的生气。 薄暮冥冥下,枯败的老树枝在小路上投出绰绰暗影。身着一袭鹅黄月裙的纤细身影,就这样踉踉跄跄的在凛冬寒风中缓慢拖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