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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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顾舒窈这句话，王雨霏也跟着笑了：“姐姐说什么玩笑话呢？这酒是我从你的酒壶里倒出来的，怎么能说是我的酒呢？” 王雨霏虽然生得清秀，但也就中上之姿，远不如王如沐娇媚美丽。姐妹俩站在一块儿，王雨霏这一笑便相形见绌了。 “那既然是我的酒，妹妹又怎么好意思拿来敬我呢？这不合规矩吧？”顾舒窈说着，伸手就去拿王雨霏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酒杯，“要敬，也应当是敬我这杯才对。” 王雨霏没料到姐姐王如沐不仅脑子变得灵活了，这动作也敏捷了，自己一个不慎，就让她将手里的这杯没有下药的酒给抢了去。 王雨霏到底是个才十四岁的小孩子，城府尚浅，看到顾舒窈拿走自己的酒，当下便急了眼：“姐姐！这只杯子是我喝过的……！” 可王雨霏话音方落，顾舒窈已然将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笑靥宴宴地将杯底亮给她看：“妹妹，你敬我这杯我已经饮了，该你了。” 说完，顾舒窈还伸手点了一下王雨霏手里拿着的那杯毒酒。 “…………” 王雨霏一脸为难。 看到王雨霏迟迟不肯饮酒，顾舒窈心中好笑，但是面上还是一副好奇模样：“妹妹，你怎么不喝呀？” 被顾舒窈这么一催，王雨霏顿时支吾起来：“我……我……” 此时，宴上那些个千金也察觉到了王雨霏的异样之处。 “霏霏，你怎么不喝呀？不是你去敬的酒吗？” “对呀，霏霏！你姐姐都喝了呢！” “霏霏，你刚刚还说了要同你姐姐如沐两个和睦相处，做回一对好姐妹呢，现在怎么？反悔啦？” “%￥#…” 千金们七嘴八舌地，担心无风不起浪一般，挑拨着这一对异母姐妹的关系。 顾舒窈最看不上这种在旁边煽风点火的行为，见这些十五岁上下的小姑娘一个两个地看热闹不嫌事大，她心里就反感。 顾舒窈劈手将王雨霏手里那杯药酒抢过来，随手将杯中的酒往旁边一泼，然后信手把杯子扔到了桌上：“不想喝便罢了。” 说完这句，顾舒窈略一停顿，又压低了声音，用仅她同王雨霏二人可闻的音量，道：“反正你也不是诚心想要同我做好姐妹的，大可不必这般虚伪。” 心中龌蹉被顾舒窈一语道破，王雨霏的脸顿时有些惨白。 嘴边噙着一抹笑，顾舒窈轻启朱唇，对王雨霏道：“你，滚——吧。” ———— 看着王雨霏脸色苍白地从顾舒窈的席位边上离开，在场的千金难免都有些遗憾——哎，又错过了一场好戏。 别人怎么想怎么看，顾舒窈根本就不关心。 低头看向桌上那只装过毒酒的杯子，顾舒窈不由得思考起这个故事的诡异之处来。 原主王如沐虽然性格骄纵，但并不是坏人。这种给异母下药性狠毒的媚药的事情，她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女孩做不出来。 从原主的记忆之中，顾舒窈读取到的真相是，王如沐的确是准备了药粉，想要下在酒里让王雨霏出糗。不过这药粉只是普通的泻药，只会让人出糗，并不会让人迷失神志。 所以，上辈子的王如沐在面对妹妹王雨霏的语言挑衅时，才那么毅然地喝了这杯下了药的酒。 因为王如沐手上有解药，她自信自己喝了这杯酒不会有事。 而王如沐的离场，也正是要回自己屋子取解药来吃。 可单纯如王如沐，哪里想得到这药粉早就被人掉包了呢？ 想到这儿，顾舒窈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那么，问题来了——王雨霏是如何得知王如沐打算给她下泻药的呢？又是谁，把王如沐的药粉给掉包了？ ———— 后来，王雨霏又来向顾舒窈劝了两次酒。 从王雨霏这个殷勤的态度上面，顾舒窈已经能够百分之一百确定——王雨霏肯定知道王如沐桌上这壶酒，下了药。 而从王雨霏对这壶里的酒避之不及的态度，顾舒窈猜测，她十有**，是知道酒里下的是什么药。 药性这么强的媚药，王如沐不可能买得到，同样的，比她小了一岁多的妹妹王雨霏，应该也买不到。 那主使之人…… 顾舒窈转头，举目远眺，看向与此处水榭隔了一池荷塘的女宾们的宴席。 席上，王家当家主母张氏，正如一只花蝴蝶一般，一脸喜庆地周旋在众多宾客之中。 目光锁定张氏，顾舒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还能是谁？ 肯定是她！ ———— 锁定了凶手之后，顾舒窈再仔细回想王如沐的上半生，越想越觉得很多事情都匪夷所思，越想越觉得张氏母女可恶！ 背地里对王如沐一个没了娘的孩子使绊子算什么英雄好汉！王如沐碍着她们母女俩什么了？！有必要下媚药这般害她吗？！ 再说了，王如沐同王雨霏都是王家的小姐，王如沐的名声臭了，王雨霏还能落得什么好？！这张氏，目光短浅，心肠歹毒！ 就在顾舒窈在暗地里不屑张氏的所作所为之时，越挫越勇的王雨霏举着酒杯，又双叒叕过来了。 看到王雨霏这般百折不挠，一副非要让自己喝下这杯酒的架势，顾舒窈都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张氏今天给她布置的家庭作业了。 有道是，事不过三。看在王雨霏如此刻苦的份上，顾舒窈决定满足她的心愿，帮助她达成张氏安排给她的业绩。 在王雨霏走过来的时候，顾舒窈迅速地倒了一杯毒酒，然后藏在自己的手帕之下。 在顾舒窈藏好这杯酒的时候，王雨霏也走到了。 “姐姐，这可是妹妹第四次来敬你酒了，你再不喝，就太不给妹妹面子了。” 王雨霏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仿佛同顾舒窈真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姐妹一般，只听得顾舒窈想要作呕。 王家姐妹俩之间这虚情假意的戏码上演太多次了，在场的千金小姐们都觉得没什么好稀罕的了。 所以这次，大家都自顾自地吃喝玩笑，没有人再关注王雨霏和顾舒窈这边。 察觉到席上其他的人都不注意自己这边了，顾舒窈心中窃喜，却仍按兵不动，坐在位置上，冷眼去瞧王雨霏：“妹妹来敬酒又只拿自己那杯吗？看来前面姐姐教你的那些礼数你都没有听进去呢。” “姐姐说的什么话呢，都是自家姐妹，分什么你我呢？”王雨霏诞着一张脸，笑着，将手里的酒杯在顾舒窈的桌面上放下，然后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双手扶着，将顾舒窈面前的空酒杯给斟满了酒，“难道姐姐桌上的酒不是酒了吗？” 看到王雨霏那杯酒可巧就放在自己藏着的那杯酒旁边，顾舒窈暗中感叹了一声天助我也，却还是不动声色，款款地站了起来。 姐妹两个年纪差了一岁两个月，但是王如沐继承了母亲李氏高挑的身材，长得又快，倒是比妹妹王雨霏高了大半个头。 而从现代穿越来的顾舒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又执行了这么多女配任务，气场强大，哪里是王雨霏一介小女生能比的？ 所以，顾舒窈才站直，一双美眸瞥来，王雨霏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如泰山压顶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膀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姐……姐姐……” 王雨霏又唤了一声，手上的酒壶有些拿不住，“哐当”地一下，被她仓促地搁在了桌子上。 说是搁，倒更像是失手给摔下去的。 很是狼狈。 看到自己只不过一个眼神，就把王雨霏给唬成这幅模样，顾舒窈真的是替原主王如沐不值。 就这样水准的女主…… 一想到这里，顾舒窈就想摇头。 而她也真的摇头了。 看到突然变凶很多的姐姐突然摇起头来，王雨霏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毛。 “姐——姐？” 王雨霏小心翼翼地又唤了顾舒窈一声，神态活像课堂上偷看课外书被老师抓包的初中生。 确定王雨霏的注意力全都凝聚在自己身上，顾舒窈微微一笑，才道：“既然妹妹如此诚心诚意地敬我这杯酒，那我就大慈大悲地受了罢。” 在说话的时候，顾舒窈悄无声息地伸出手去，借助今日所穿的华服的广袖遮挡，动作迅速地将王雨霏的酒杯同自己之前就倒好的毒酒给掉了包。 做完这一系列的操作，顾舒窈正好一整句话也说完了。 收回手来，顾舒窈顺势将王雨霏给自己斟的这杯酒拿起来，然后对着她举杯：“来，妹妹，让我们同饮这杯酒，祝祖母禄禧全贵，福寿安康。” 看到顾舒窈终于上钩，王雨霏喜不自禁，全然将方才顾舒窈给她的那种压迫感抛诸脑后，欢天喜地地拿起了自己面前那杯已然被顾舒窈调了包的毒药，像是怕顾舒窈后悔一般，迅速地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将杯底对着顾舒窈一亮，王雨霏连声催促她道：“姐姐，我已经喝完了，该你了。” 在王雨霏期待的目光之中，顾舒窈缓缓举杯，将杯子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看到顾舒窈就要将这杯酒饮下，王雨霏的的眼睛猛地一亮。 却不想在酒杯就要贴到嘴唇上的时候，顾舒窈动作陡然一顿。 王雨霏的心在顾舒窈动作的引领之下，就跟坐过山车似地平地猛然拔高，然后在顾舒窈动作顿下来的时候，又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这样被人吊着的滋味不好受，王雨霏又催顾舒窈：“姐姐，你喝呀，你快喝呀。” 在王雨霏的催促声中，顾舒窈微微一笑，然后在她的注目之下，又将酒杯从自己的嘴边拿开了。 顾舒窈一伸手，几乎要将这杯酒杵到王雨霏脸上，再把手腕往里一扣，当着王雨霏的面，将这一整杯酒徐徐地倒光了。 看到王雨霏被自己这番举动气得脸色铁青，顾舒窈抢在她前面，开口道：“王雨霏，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配合你的呢？” 说到这儿，顾舒窈眼神戏谑，“嗤”地笑出了声：“而且，我不仅不会喝你敬的酒，我连酒都不给你留！” 话音方落，顾舒窈就拿起自己桌上那壶下了媚药的酒，拔了壶盖，当着王雨霏的面，将壶里的酒“哗啦”地一下，全都倒到了地上！ 倒光了壶里的酒，顾舒窈再一次顺手，将酒壶“哐”地一下，倒扣到桌面上。 这回，王雨霏终于发现自己被顾舒窈戏弄了的事实，当场就爆发了：“王如沐！你耍我！” 王雨霏这暴跳如雷的一声吼，引来了在场所有千金小姐的注目。 “我只是不稀罕和你一起演戏罢了。”顾舒窈冷道，“也不知道你今晚上在这蹦跶个什么劲儿，非要我喝你这杯酒，我简直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这酒里给我下毒了！” 话说到这份上，王雨霏再也不遮着掩着，跳着脚，直接指着顾舒窈骂起来：“到底是谁下药呢王如沐？！你倒是摸着你的良心说说看？！明明就是你在你自己的酒壶里下了药，想要害我！我将计就计罢了！” 王雨霏这话，惹得在场的千金们都齐刷刷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王家姐妹俩玩这么大的吗？！在祖母的寿辰上还不消停，还要下药害对方？ 反正顾舒窈已经想好了退路，所以也不在乎这时候和王雨霏捅个鱼死网破了。 至于王家的名声……呵，张氏和王雨霏自己都不在乎，她又何必费心去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