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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然是最大帮凶。这种情形下,死, 对他们夫妻二人而言反而是种最好的解脱。 阿满心情不好,是因为李卓然死前留下的那张画像——那个祸害了乌游县一年之久的吞尸怪,竟然长了张跟谢明疏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觉得看吞尸怪眼熟的原因——谢明疏是谢阿满二叔,谢家现任家主, 虽说鲜少在莲塘村露面,但先前独山历练那次,谢明疏误以为儿子谢天翎一天之内斩杀数百名邪祟,激动的连夜赶到了莲塘村。 那天独山下一面,阿满跟谢明疏虽然仅有寥寥数语的交谈,但她记住了谢明疏那张脸——白白净净的一张面皮,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很,可一双眼睛看人时却锐利的像刀锋。 那是一张很容易就让人记住的脸。 阿满原以为乌游县事情结束后,她就可以回莲塘村跟家人愉快地种田过小日子了,结果却发现原来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想想谢阿沅忍辱负重做了十几年的傻子,再想想那口在谢明风头上压了十几年的黑锅,阿满就觉得心里头一阵发堵。 两天后。 莲塘村。 一辆装满了货物的马车进了莲塘村。 马车是那种不带棚子的,于是马车上装着的货物一览无遗,除了鸡鸭鱼肉之类的吃食外,还有好几大坛子的酒,以及几匹一看就不便宜的绸缎,满满当当装了一整车。 车子一进村,立马就吸引了村民的视线,待看见坐在马车上的少女,便有一妇人过来打招呼道:“是阿满呀。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一面说,一面抻直了脖子往马车上看,“哟,咋买这么多东西嘞?” 阿满笑道:“我这几天不是去乌游县了么,帮他们驱了只邪祟,挣了些酬金,所以就给爹娘还有哥哥他们买了些东西带回来。” 那妇人一听,望着满满一车货物羡慕道:“你爹娘有你这么个孝顺的闺女,真是好福气……”话才说了一半,妇人忽然脸一变,叫道:“哎哟阿满呀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家里出事啦!你哥不行了!” 阿满一听,脸色倐地大变,一把摁住那妇人肩膀急道:“什么叫我哥哥不行了?我哥哥他怎么了?!” 一面说一面使劲摇晃那妇人。 那妇人道:“你哥前些天撞树上了,脑壳撞了老大一个洞……大夫都说救不回来了……让准备后事呢,可你娘不信,就守着你哥一步也不离……唉你快回去看看吧,劝劝你娘……” 不等那妇人说完,阿满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拔腿就往家里跑。 一车货就这样被她扔在路上不管了。 看的那妇人唏嘘不已,心道:“爹瘫娘哑,兄长痴傻,可痴傻兄长好歹还是个壮劳力啊,现在倒好,唯一的兄长也没了,养活一家人的重担,以后怕不是就要压在满丫头一个人肩上了。” 又有路过的村民停下,问明缘由后也跟着唏嘘了会儿,然后围着阿满拉回的那车货东瞅瞅西瞄瞄,唧唧喳喳道: ——啧,买这么多东西,阿满这丫头看来没少挣钱啊。 ——那肯定啊,瞧见这酒没,这可是李记酒坊的酒!听说李记酒坊的酒可贵了,一坛酒就要好几十两银子呢。 ——她哪来这么多钱呀? ——说是搁乌游县挣的。 …… 于是没过多久,谢明雨家的闺女谢阿满去乌游县驱邪挣了大钱的事情,就跟风一样刮遍了整个莲塘村。 彼此村长谢林正躺在桃树下的摇椅上纳凉,听到消息后,一双老鼠眼骨碌碌一转,忙悄悄出了村。 谢林一路直奔天水城,进城后摆在他面前的是条T型路,一条朝东,一条往西,他本来该走朝东那条路的——因为谢明风住在东城区。 可没走两步,谢林忽又停下,扭头朝西边去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以往他每次来找谢明风汇报情况,谢明风几乎都不在家,都是在族长那里。 毫不意外,到了水云涧一问,谢明风果然又在这里。 水云涧的守门人认得谢林这张脸,知道这位是谢三老爷的人,当下便直接领他进去找谢明风。 谢明风和谢明疏兄弟俩正在下棋,听了谢林带来的消息,谢明风胖的都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微微撑开了些许,露出两颗黑亮的眼珠子,惊讶道:“什么?那丫头真回来了?” 谢林道:“哎真回来了!还买了一马车的东西拉回来呢!” 谢明风眉头挑了挑,旋即面色一沉,冷笑道:“哼,那丫头倒是有几分能耐,竟然还能活着回来,我还以为她会死在乌游县呢。” 他将手里的棋子啪嗒一下往棋盘上一拍,对谢明疏道:“二哥,这棋我们改天再下,我得先去趟莲塘村……二哥?二哥!二哥你怎么啦?” 谢明疏这才回神,笑道:“哦没事没事。”将棋子轻轻搁在棋盘上,道:“我刚才在想,阿满能平安归来,大哥大嫂他们也就能放心了。” 末了,又感慨道:“没想到阿满这孩子,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我们平时可都看走眼了呢。” 说完,他睨了谢明风一眼,笑道:“你呀,以后可不能再随心所欲的去大哥家里胡闹了,小心咱们那个侄女不饶你。” 第36章 谢明疏笑道:“听见没, 你以后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别有事没事就跑去大哥家里胡闹一通,再像以前那样胡闹,小心咱们那个侄女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