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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灯睨她一眼,道:“添妆是添妆,贺礼是贺礼,你放心,东西少不了你的,快打开看看。我挑了许久,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叶寻珠将那精巧锁扣打开,掀开盒盖,里边是一对白玉,上边雕着白头鸟与牡丹花。 宋灯道:“这也是老纹样了,胜在用的人少,倒也算得上稀奇,牡丹寓意花开富贵,白头鸟则说的是白头偕老,这一对呀,是祝愿你们将来同富贵,共白首,一生和和美美。” 叶寻珠光是听她说便喜欢极了,更不用说这两块玉佩上的雕刻都那么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压箱底的物件。叶寻珠忍不住拿起来把玩,甫一入手,便惊讶出声:“这是暖玉?” 宋灯笑眯眯地点头:“看你这样便是喜欢了,那我总算没有送错礼。” 叶寻珠自然喜欢,她不是没见过暖玉,但材质这样好,雕工又如此锦上添花的实在少见。她对宋灯道:“这是我收到的礼物里最喜欢的一件,你放心,等我到北地闲下来以后,就开始给你准备新婚贺礼,两三年的时间,总够我找一份能让你惊喜的。” 宋灯道:“好呀,那我就等着你。”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等侯夫人与世子夫人带着族中好不容易寻出的十全娘子过来给叶寻珠梳头时,明显发觉一直惴惴不安的叶寻珠整个精神气都不一样了。侯夫人又欣慰又怅然,竟有些想落泪,好歹忍住了。 叶寻珠的发早就梳顺了,十全娘子的梳子从她发间顺畅划下口中念白:“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叶寻珠左边牵着侯夫人的手,右边牵着宋灯的手,显然是紧张极了。世子夫人是个文雅人,一向不擅长应付叶寻珠这种性子,此时却也轻声说些宽慰她的话。 十全娘子走好过场,便轮到真正的梳头娘子替叶寻珠梳理发髻,再之后妆娘为她上好妆,铜镜中已是一位彻彻底底的新嫁娘。 宋灯意识到侯夫人兴许有话想对叶寻珠说,世子夫人是自家人无碍,她在里头却有些不便,便拍了拍叶寻珠的手,待她松手后悄悄退了出去。宋灯方才出了隔间,将门阖上,便隐隐听见外边有婢女的话声:“表公子,里边有娇客,还请留步!” 外边竟还有一位表公子,宋灯拧起眉来,听外边动静,倒像是个风风火火的人物,她实在怕外边的婢女来不及阻止,那位便直接冲进来。 宋灯一时寻不到好地方躲,又不好立时回去,只得先站在屏风后,好歹有个遮挡。虽说见这一面两面也不至于被旁人说闲话,可她对自己的容貌多少有数,为了避祸,自然还是要躲上一躲。 好在那位表公子没有进来,他匆匆忙忙止住了脚步,对那婢女道:“是我莽撞了,还请代我向表妹与里边的姑娘赔罪。” 也不说自己原本是来做什么的,何时再来,果真是个又粗又急的性子。 但起码不是什么浪荡子弟。 宋灯从屏风后走出来,松了口气。 第13章 贺新婚(下) 淮北侯府在北地,与京城相去甚远,若是稳当些,行车要月余。 叶寻珠今日拜别父母,在定海侯府过一场送嫁之礼后,便要随着送嫁队伍前往北地,待到了北地,再与淮北侯世子拜堂成亲。 昔日与叶寻珠拌过嘴红过脸的姑娘也来了不少,给的添妆有厚有薄,就算不上心,多少也是不出错的,一人一句祝福的话往叶寻珠耳朵里塞,让她听得直发笑。 定海侯在外边大宴宾客,旁人的酒还没敬几轮,他自己就醉倒了,眼睛还红了,差点闹出笑话。 婢女来报的时候,定海侯夫人眉毛这就狠狠拧了起来,也顾不上再同叶寻珠说什么,只交代她在房里好好待一会儿,等吉时到了,让她兄长来背她上花轿。 叶寻珠凑到宋灯耳旁道:“哎,爹爹只怕又要被收拾了。” 离得近的世子夫人看了宋灯一眼,心里多少有些家丑不可外扬亦或不能道长辈是非的念头,可这大喜日子,她也不好说叶寻珠什么,只能佯装没有听到。 宋灯心中好笑,没想到定海侯原有些惧内。不过她并不觉得定海侯夫人走的那么急匆匆真只是担心定海侯出丑,那位向来刚强的夫人怕是受不住眼下这煽情的景,怕自己在女儿跟前掉下泪来,这才借着这由头逃了。 但这也没必要与叶寻珠说,她还是这般快快乐乐的好。 “吉时到——” 报时的人声音拉的很长,在一片喧哗之中显得格外突出。 叶寻珠常说自家哥哥除却课业不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宋灯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定海侯世子,别的不说,那身板倒是真的结实,和文文弱弱的世子夫人站在一块像是两样人。 定海侯世子一把背起妹妹,哪怕平日吵了再多嘴,此刻都有些不舍。 侯府前,送嫁的车行已经备好,光是嫁妆便有一百抬,更别说因为旅途遥远而备下的护卫。车行最前头一人腰间配着刀,骑着高大的骏马,正等在那里。他身旁还有一匹空着的马,是留给定海侯世子的。此行旅途遥远,除却定海侯府的明珠以外,又有众多财物,难免惹眼。为了万无一失,自然由定海侯世子亲自护送。如此类推,前头那男子自然也是侯府的亲戚。 宋灯只是没想到,镇国公世子竟同定海侯府有亲。骑马等在最前方的,正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镇国公世子燕虞。他今日穿着一件玄边云纹的褐衣,头上正正经经地束了发,目含霜雪,眉飞入鬓,倒确实有一番将门虎子的气势,难怪定海侯府会请他一同护送,有镇国公府与定海侯府两家的威势,想来这一路也可以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