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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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阳光明明还绚烂得晃眼,细密的雨丝就带着一片片流光似的,从广袤的天空之城里坠落下来。 有太阳的掩护,这场雨来得猝不及防,尽管并不大,在衣衫单薄的夏天却足够细密恼人了。 骆修拉着顾念跑进海滩边上的小木屋,到檐下时,两人的衣服都湿了近半,最上面的一层头发也湿哒哒地搭下来,额角几绺还滴着水珠,狼狈得很。 两人对视几秒。 骆修莞尔转开,顾念也噗嗤一声笑弯了腰。 “你带我出来,就是专门淋一场雨的吗?”顾念停住笑以后,眼睛晶亮地转回来问。 骆修拨了拨额角有点半湿的碎发,无奈地摘了被雨丝模糊了的薄片眼镜:“当然不是。” “那是要做什么?” “……” 骆修没有回答,他回身看了看身后。木屋的门半敞着,里面暂时做了节目组的储藏室。 挂在外排的有一个衣架是为工作人员准备的一次性防晒衣,还有几把防晒伞和雨伞收拢在伞盒里。 骆修推开门,从外排的衣架上取了一件小号的白色防晒衣,摘掉防尘膜套后,转身递给了顾念。 “先穿这个吧。” “唔?”顾念茫然接过,拿在手里前后晃了晃。 没等她发问,骆修又反身折回去,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把伞。一把纯白,一把纯黑。 白色那把递到顾念手边,刚穿上防晒薄上衣的顾念下意识接过,更茫然了:“我们是要从这儿出去吗?” “嗯。” “这个能解决我的问题?”顾念打开手里的伞。 “它不能,我能。” “?” 骆修也撑开自己手里的黑伞,一白一黑,像两朵雨幕下盛开的花。他牵着顾念走下木屋前的台阶,踏在柔软的沙滩上。 黑伞下传出低低哑哑的笑,像愉悦:“我说的方法很简单,也最有效。” “怎么做?” “你和我,”骆修侧身,黑伞下露出他清挺身影,“伪装热恋。” 顾念:“……” 顾念:“??!!” 骆修垂眸,藏下眼底一点深邃笑意,他声音依旧温柔无害,“别担心,只是今天傍晚前,为了帮你进入戏里的情绪状态。” 顾念惊呆了:“这这这是不是不合适?” 骆修:“哪里不合适?” 顾念:“哪里都……” 骆修:“但这是最有效的方法了。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很难进入热恋情绪状态,而明天离岛,回去就要正式登台竞演了。” “……” 顾念内心的天平在“为了坚守妈妈粉底线绝不能进行动摇”和“剧本拍好捧鹅子最重要”之间摇摆了几秒,迅速倒向后者。 顾念含泪点头:“那我应该怎么做?” 骆修垂眸一笑,“今天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们彼此熟悉,感情热烈,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 顾念呆住。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 【……】 无限回音后,顾念现场表演了一个瞳孔地震。 她艰难抬头:“任何事情是指?” 骆修轻声笑起来,他牵着顾念的手走向海滩,步伐越来越快,平整柔软的沙滩上烙下两个人的脚印。 “牵手,拥抱,亲吻,所有热恋的情侣之间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对我做。” 顾念:“……” 你这是在诱导我犯罪。 “不要拘束。” 黑伞和白伞蓦地交错,雨丝和阳光被摩擦拉扯,那个带着潮湿和清香的气息哑着笑意贴在她耳鬓。 “如果现在都做不到,明天正式竞演,你要怎么办?” “——!” 顾念醒神。 没错,如果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她都没办法进入状态,那明天当场竞演,她一定会毁了自己的剧本。 那就今天,只有今天下午无需坚守。她要把自己心底那点偷藏着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放出来,还要让它膨胀,充满。让它带她体验那种情绪和状态。 只有这样,明天的台上她才能演出来。 顾念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反复两三次后,她蓦地仰头,对上黑伞下那人清隽面孔。 女孩轻弯了眼角,盈盈一笑。 “我准备好了,男朋友。” “——” 骆修瞳孔一缩。须臾后他垂眸,哑然失笑。 “那来吧,约会开始。” 半个下午飞逝而过。 太阳从中到西,海水涨落,沙滩上他们的脚印你的盖着我的,两把伞在溅起的水滴间交碰和摇晃着。 直到最后,顾念玩闹累了,坐在一块圆面的被海水冲刷得光滑的岩石上。她赤着白净的脚丫,长裤被挽起来,露着雪白的半截小腿,在温柔的海风里轻轻晃着。 顾念还撑着那把白色的伞,懒洋洋靠在肩上遮太阳,她歪过身去看站在岩石旁的男人,笑着冲他拍了拍身旁。 “过来。” 骆修在笑里敛下睫睑,听话地走到她身边,他的黑伞撑在身后,扶着顾念身侧的岩石欲坐下。 大概是岩石被海水冲了太多遍,他手掌撑住的地方一滑—— “哇!” 伴着顾念一声惊叫。 骆修手里的黑伞松开了,才险之又险地,将身体撑稳在她上方。 原本以为要被“砸”到,顾念吓得合上的眼睛偷偷睁开,正瞥见骆修眼睛里从未有过的一丝惊慌。 静默几秒,他猝然笑了,狼狈无奈的,“…是真的手滑。” 顾念回神,红着脸颊笑起来:“我不会误会你的,你放心吧。” “……” 骆修眼神微深。 他起身的念头暂时打消,反而俯低了,将两人之间原本就没多少的距离压到稀薄:“为什么不误会呢。” “?”顾念怔住。 “我们不是……情侣吗?”那人轻声地笑。 没了眼镜遮掩,那双深褐里透一点黑的眸子凝落,漂亮得琥珀一样,衬上白得发冷的肤色,被雨丝润湿的薄红的唇,竟好像有种勾人的妖异。 顾念被蛊得晃神,思绪全停掉了,脑海里只有一个意识: 他说的对。 他们不是情侣么。 他说了她可以对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她现在只想…… “嗒。” 女孩前倾的身体停在和他咫尺之距,她无意识回头。 是手里松开的白伞滚下去,轻轻打到了黑伞上。一白一黑两把伞交错着靠在一起。 极致相反的色差。 顾念骤然回神。 “啊!” 小姑娘像只受了惊的土拨鼠,蹭在岩石上刷刷往后退了十几公分。然后她握起双手朝骆修快速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入戏太深了啊啊啊啊!” “……” 骆修慢慢起身。 眼底那点黢黑的、差一线就要克制不住被勾出来的将人压制的欲望怪物,被他一点点按回深渊里。 顾念半天没听到回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睁开一只眼。 正见骆修停在她身旁。那人背着阳光,笑意依旧如常,温良无害。 “回去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