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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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渺和季安然抬头望着夜空,正安静着的时候,宁朝突然开口说:“明年,后年,或许未来几年,我可能不能再陪你们一起放过年。” 温渺脸上的笑意僵住,季安然也是同样的怔愣,两人双双望向宁朝。 夜色之中,一同长大的男孩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模样,侧脸棱角分明,转过来面对她们的视线时,眉眼间是一如既往的内敛而温柔的笑。 “这次出国,不会再回来了。” 他解释了一句。 风有点大,吹得温渺眼睛酸涩。 她呆呆地问:“不会再回来……是什么意思?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 宁朝若无其事地笑,抬手拍拍她的头:“大概吧。学业繁忙,抽不出时间回来。如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应该就是几年不回来。这个时间说不准。” 温渺突然间想哭,她极力忍着,可是鼻子太酸了,她真的快要忍不住。 旁边的季安然比温渺坚强一点,可是眼圈也已经红了。 她问宁朝:“真的不回来吗?” “嗯,除非……”宁朝凝着视线,看着近在眼前季安然的脸,“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什么是‘特别的理由’?” 宁朝没答,只笑笑。 还能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呢。 除了她,大概就再没特别的理由了。 宁朝陷入沉默,季安然不明就以,不懂宁朝的意思,也不舍他的离去。 她难过,她想哭。 在场可能只有温渺懂宁朝在说什么。 在起风时候,季安然去车里拿衣服,温渺趁机拉着宁朝问:“你真的要一去不回吗?安然呢?你放弃了吗?” “没有放弃。” 宁朝答得很干脆,可也有那么一丝无可奈何。 “学业要完成,假期很短,我可能不会选择回国。虽然不回来,但是不代表我就放弃她了。” “你是猪吗!等你再回来,安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这不是放弃是什么!!!” 皇帝不急太监急,温渺急得不行:“朝朝,你主动一点,也许你们就成了呢!” “那如果不成呢?” 温渺顿住。 宁朝眉眼流露出难以察觉的伤感:“如果她知道的心意,因此惧怕我,远离我,或者对我有歉意,那我才会生不如死。” “我不想失去她。” “渺渺,也许你还不懂,喜欢不一定真的就要在一起。只要她好,我们能一直很好的像朋友一样相处,我就足够了。” 这是宁朝第二次跟温渺说,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 如同第一次说的那样,温渺不懂。 她真的不懂。 可她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宁朝的无力和用心。 或许可能在外人看来,宁朝很懦弱,不像个男人,不会为自己争取。 其实他只不过是替季安然考虑,不愿自己的感情让季安然感到任何一丝负担。 越是了解宁朝的心思,温渺就越心疼他。 从小到大,宁朝一直在她们两个女孩身后擦屁·股。她们干了坏事,明明没他的份,他都会主动帮她们承担一部分。要是有什么危险,他也会第一个出现,像哥哥一样挡在她们身前。 他什么都先为她们想、先为她们考虑,他真的,真的,是很温柔的一个男孩子。 温渺没有骨气地哭了,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宁朝微微无奈,伸手拍着温渺的肩,笑着:“别哭,要是你家那小子知道我让你掉眼泪了,可不得找我算账。” 温渺忍不住笑,又哭又笑的,觉得自己有点傻。 “他怎么会找你算账啊,他不是那样的人。” 宁朝笑笑。 看来温渺对林淮北的了解真的太少。 林淮北怎么不是那样的人,他几乎恨不得温渺身边没有一个异性生物。 “渺渺,以后照顾好自己,遇到事情多跟安然商量,也要随时跟我说。不过你们两个一样不靠谱,我真是不放心。” 温渺擦着眼泪,嘟囔着:“不放心就别走嘛……” 宁朝还是笑,转而看向流彩斑斓的夜空。 很快要到零点了,烟火越聚越多,这个城市的夜好似都在蠢蠢欲动,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季安然拿着从车里拿出来的外套,站在温渺和宁朝十步远的身后。 她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站一块,一个在哭,哭了又笑,另一个则耐心温柔地哄。 季安然忽然一阵心闷,窒息得有点难受。 一想到未来几年宁朝都不在,她就很想掉眼泪。 三剑客少一人,还能叫三剑客吗? 最让她难受的,还是刚刚才突然发现的一点:他们都长大了。 或许只有她和温渺还停在原地不愿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而宁朝,已经在为了他的未来他的人生努力。 这可能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最后一个除夕夜吧。 季安然低下头,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 除夕夜过后,正月初一,温渺跟着老太太和温衍,去了一趟墓园。 墓碑上放的是爸爸妈妈的黑白合照,模样很年轻。 但是温渺只对爸爸熟悉。 温渺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自己的妈妈。 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听奶奶、爸爸和温衍提过。这么些年,她从来没感受过母爱,没享受过母亲的怀抱,“妈妈”两个字也几乎没喊过。 站在墓碑前,温渺望着照片上的漂亮女人好一会,再望向自己爸爸。 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是的,她没有妈妈,但是她有很爱她的爸爸。 爸爸给她的爱,不比世上任何一个双亲圆满的孩子少。 温衍看到温渺哭,心疼地搭住她手臂,手指轻轻拍了两下,无声安慰。 因为每年初一都要来墓园,所以每年初一温渺的心情都不好。 回家之后,她就把自己锁在自己房间里。 老太太和温衍都已经习惯,只在晚饭时候喊了她一声,她不肯出来吃饭,他们也就不勉强她。 房里,温渺在抱着爸爸的照片哭。 三年了。 爸爸已经走了三年了。 在出差的路上遭遇意外离世的。 温渺当时还在读大学,收到消息匆匆赶回来,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她心里最大的伤疤。 哭得累了,温渺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稚嫩又倔强的脸。 那个在父母葬礼上一声不吭的小男孩,一身缟衣,身形瘦削,无论周遭投递过来多少的同情眼神,他由始至终都没出一声。 没说话,没哭,甚至连表情都没变。 温渺的心忽地疼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又似有什么东西堵着她胸口,喘不过气。 她忽然好想他。 这十几天里,她故意不理他,却又暗戳戳等他的消息。 其实她一直很想他。 这一刻更想。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巧合,林淮北的电话就这么来了。 十来天了,他终于没有再发文字类的消息。 这样一个突然的电话,温渺怔了好几秒,甚至都忘了去接听。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一面擦着脸上的眼泪,一面接起来:“喂……” 她只敢发出一个单音节,生怕自己的哭腔被林淮北听到。 久违的林淮北的声音传过来,似是在耳膜上挠痒痒,低哑又勾人。 “姐姐,你在哪?” 温渺吸吸鼻子,尽量让声音平静正常。 “我……我当然是在家啊。” “你大哥那边?” “嗯。” “好。”林淮北似是笑了声,他浅浅淡淡地说:“你到你窗边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