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乎心,施行在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记得住!” 第四章 服毒但不自尽 “此次毒理课的考核十分简单,这些食物之中,有三样是无毒的,只要你们能选出其中两样无毒,可放心食用的,便算是通过考核了…林夕,你有什么问题么?” “老师,我能不能明日再考?今日我的鼻子有些不适,恐怕光凭色泽等其他手段,不可能辨别得出来。” “可以,本身按学院规定,这三日之内都可以考核。你明天后天都可以视情况前来。” …… 第二日,林夕再次走入了毒理课目的课堂之中。 和昨日一样,一张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器皿,堆放着二十余种已然更换过的新鲜吃食,这二十余种吃食一半是加工过的熟食酒水等物,一半却是野地中采摘出来的野果根茎,其中只有三种没有被这毒理课的讲师下毒。 这毒理课讲师欧阳云藏长得就像是一头黄糟糟头发,又贴了点稀疏泛白胡子的葛优,所以之前林夕上毒理课时,每次在脑子里面脑补,把之前那个世界家喻户晓的光头葛大爷和这欧阳云藏对比,都会满心愉悦的偷笑很久。 虽然林夕有次就是在他的课堂上打瞌睡,结果被罚去自省,遇到高亚楠和姜钰儿,但平时欧阳云藏的脾气和耐心也可以算是极好。 可脾气极好却不代表考核就宽松。 昨日里参加考核的二十余名学生最终便只有三人通过,一些心中没有底的学生也准备看看情况再说,所以这第二日来参加考核的人数也依旧不少。 对着欧阳云藏行了一礼之后,林夕便开始了这毒理课的考核。 他认真而淡然的仔细看过了每一种吃食,细致的模样让欧阳云藏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嘉许的神色。这二十余种吃食里面,有些气味和色泽,包括油光等方面有些问题,有些吃食却是又有一些极难发现的细小孔洞,这些应该都是欧阳云藏模拟敌人用各种方式,各种不同类型的毒药下毒,而按照平时课程中所传授的一些辨别查检方式便不难区别出来。 但即便如此,林夕最终还是一共有六件东西无法甄别出来。 这六种东西里面应该有三种是无毒的,但有三种便肯定有毒,只是欧阳云藏的下毒手法太过巧妙,或者是林夕平时听课时难免有些错漏之处,所以看不出端倪。 摇了摇头之后,林夕直接就拿起一件件东西试吃了起来。 “轰”的一声,一片哗然! 欧阳云藏也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脸一下子有些灰白,叫道:“林夕,你做什么!” 当然任何上过毒理课的学生知道,吃下这些东西,从口味和身体的反应,就很容易能够判断出有毒没毒。 但有毒的东西,吃下去就顿时中毒了….用这样的手段,自然是不符合考核规则的。本身这考核也只能凭借观察,然后在欧阳云藏面前写下自己认为无毒的东西,到今日考核结束,欧阳云藏才会一起宣布,到底哪三种是无毒的。否则人人吃上几口的话,这换换东西也烦死了。 而且同样任何上过毒理课的学生都知道,许多毒药即便有解药,吃下去之后对于身体也会有不小的伤害,其中有些甚至能对身体产生一些永久性的伤害,使得有些脏器衰竭,没有一些罕见的灵药根本无法复原得回来。 恰好林夕吃下去的这几种东西之中,便有一种会对肝脏产生厉害的损伤。 所以这一时之间,不仅是其他等待考核的学生目瞪口呆,完全想不明白林夕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就连欧阳云藏也是惊骇到了一定的程度。 “好苦,这种应该是苦芷提炼的毒药,表面无色无味看不出来,吃到口中却是这么苦,估计平时也不会被用来下在饭菜之中。” “这吃下去之后,马上好像一条火线从肚子里烧了起来,好厉害的毒药…” “…..” 但是林夕却是极其的平静,只是感觉着这几种东西吃下去的反应,在欧阳云藏极其愤怒的将几颗解药塞入他口中之后,他不好意思的冲欧阳云藏笑了笑,道:“回去。” …… …… 又过一日上午,灵祭系的一间课堂外有数十名的新生候着,里面正有人在进行着通灵课目的考核。 通灵课目是灵祭系为战争祭司课目,以及接下来更深奥的灵祭祭司打基础的课程。 不知道是当年张院长的有意还是无意,云秦帝国定鼎天下之时,版图的边缘都是一些穷山恶水,地形崎岖复杂之地。 再加上几国的国力,云秦帝国无论是和流寇、唐藏还是大莽以及龙蛇方面的穴蛮之间的战争,很大程度上还是修行者和精锐战士之间的战斗。 以碧落陵周遭两千里边关为例,便有飞翼虎、镜天人鱼、坛怪等诸多实力堪比修行者的强大异兽。 云秦的战争祭司所要掌握的其中一项必备本领便是消除一些强大异兽的敌意,甚至可以利用一些强大异兽的好感协助对敌。 其中心性最为高洁纯净的祭司,更是可以和一些异兽心灵相通,并让一些异兽追随,如同伙伴一般,这一小部分高阶祭司便是像木青这样的灵祭祭司。 通灵课目主要教授的是一些异兽的生活习性和喜好,侧重一些感悟自然的玄之又玄的感知。 因为感知有关魂力修行,而在以武立国的云秦帝国,青鸾学院估计至少有一半的新生在入学之际便已经确定了今后要在军方发展的目标,到时候哪怕不能达到哄乖一头异兽的地步,能够知道一些异兽的生活习性,尽量避开或是在撞见的时候不惹毛对方,也是好的。所以选修这门通灵课目的学生比起选修其它课目的学生都要多出不少。 眼下这些等着进行参加这通灵课目考核的学生里面,便有裘路所说的京城许三少。 许三少名为许箴言,父亲许天望早年在军部之中升迁,后调入刑司,政绩显著,现任刑司司监。 云秦的官职和这青鸾学院的称呼一样,受了当时张院长的喜好的很大影响,所以许多称呼都很是拗口不好记,但因为先皇对于张院长的尊敬,却是一直沿用了下来,而且数十年下来,倒也再没有人觉得不习惯。 八司之一的刑司主管刑罚查案缉凶,刑司司监之上便是刑司总督察,再上面便是刑司副司首和司首。刑司司监本身便是正一品,刑部的第四号实权人物,在云秦的分量当然也已经是极重了。 许箴言是许天望的第三子,所以被称为许三少,上面一个哥哥在军部服役,也已是正六品的官阶,一个姐姐嫁给了北陇行省的省督孟长歌,而孟长歌也是军部有名的少壮派,前程一片光明。裘路虽然也是金勺出身,但是和许箴言这样的金勺一比,那也真是和土包差不了多少。 这样出身的人物,平日身边聚集的才俊自然也是不少。 比如此刻距离他身边最近的三人,一人名为李符龙,来自南部临川行省,虽然才十六岁的年纪,看上去和裘路一般稚嫩,而且面黑,貌不惊人,但是他在天工系的成绩却是十分出众。 一人姓王,单名一个灵字,年近二十,年岁有些偏大,却是出身于文官世家,父亲是吏部正二品大员,翰林院学士,他自幼饱读经书,所知甚杂,而且也是早在入院之前就已经点燃魂力种子,此刻也已经是初级魂师的修为,此刻虽然身穿文治系的服装,手中却是持着一把玉扇,看上去十分潇洒倜傥。 另外一人来自陕晋行省,名为周天水,也是文治系的学生,察言观色,安排事理是一等一的好手,却是许箴言进入文治系几日就主动相中,认为有才干,将来在官场之中肯定是一大助力而主动结交。 这几人的周围,还有数名也是各系之中的金勺或是才俊人物,此刻其中有一名方面大耳,看上去气度也很是不凡的学生正低声向许箴言请教道:“许兄,你说这灵祭系的讲师布置这些蛋,让我们确定其中哪一个是活物,这是何意?” 听到这句问话,头发用一个玉环梳在脑后,在众人环绕之中看上去说不出英挺俊朗的许箴言压低声音轻笑道:“你们要明白一点,朝中所有各司官员之中,脾气最倔最怪,最不可改变的,便是礼司的那些各级祭司,这些祭司和军中知名的战争祭司,大多都是我们青鸾学院出去的。这通灵课目虽然是选修课,但终究是隶属于灵祭系的课程,对于灵祭系而言,侧重永远在感知和沟通方面,所以他们自然不会为我们这些别系学生改变,问我们一些有关异兽习性的问题,做令他们觉得舍本求末的考核。” 周围轻呼赞叹声顿时连连响起。 “许兄你的见解果然在我们之上,你这么一说,我顿时茅塞顿开。”发问的学生也含笑道:“原来灵祭系的讲师考核的重点只是对于他们在意的自然和生命力的感知。” 许箴言谦和的朝着四周众人微笑,柔和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他显得更为耀眼。 “林夕来了。”就在此时,许箴言身旁谦卑的温和笑着,甘做绿叶的周天水微微转头道。 许箴言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喜之意。 “他们止戈系据说和我们文治系一样也有一门不考,不知道他这名止戈系天选这三天考核一共通过了多少门课程。”许箴言身旁的王灵一拍手中的玉扇,若有所思道。 这周围几人都知道许箴言因为秦惜月而不喜林夕,听到王灵此言,李符龙自然很清楚此刻许箴言最喜欢听的是什么,于是他一笑道:“再厉害也比不上许兄七门课目已经连过五门吧?” “七门课目已经连过了五门?” “是谁这么厉害?” 李符龙这声音并不算小,周围有许多人听到,顿时发出了一些惊叹声。 第五章 考核只是手段(第二更) 此次各系本身就是提前大考,但各系讲师的考核标准却是没有降低,所以在场绝大多数各系学生主修课目和选修课目加在一起也都只过了一两门,有人过三门就已经算是成绩很好,听到有人连过五门,自然都是大为吃惊,佩服和羡慕嫉妒兼而有之。 青鸾学院的学分奖励直接是和稀少丹药和兵刃甲衣挂钩,虽然此次考不过今后还可以回学院再考,但是出学院之前得到学分越多,出去之时更厉害,当然便也更有可能取得大的成就,将其他学生远远抛在后面。 即便往年青鸾学院出去的学生必定是拔尖的人才,但哪怕是同届的学生,二三十年下来,高低也拉得很开。 譬如闻人苍月那一年的学生,有些低的可能才到从七品的闲散官员,但闻人苍月却已经是位置极尊的镇西大将军,权倾朝野,人人钦羡的传奇。 “原来是许三少。” 等到循声看清是谁,周围大多数学生却反而自嘲的笑笑,平静了下来。 就目前绝大多数学生所知,他们这一届之中,有三个人的出身最为金贵。 文轩宇、冷秋语和宇化天极。 除了这三人之外,便是要轮到许箴言等几人了。 这些人哪怕再差,只要不捅什么大的漏子,将来官至二品肯定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成就注定在大多数学生之上。 人就是这样,看着先天还不如自己的人爬到自己上面,心中肯定是羡慕嫉妒皆有,心胸狭小者还要愤恨不已,设法取而代之,但若是先天就在自己上面的人走得再上,心中反而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觉得这理所当然。 听到周围的一些低声议论和觉察到那些包含各种情绪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许箴言心中自负,脸上却是谦和的微微一笑,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夕:“那也未必,说不定他的确有过人之处,考得比我好也不一定。” 王灵轻摇玉扇,微笑道:“许兄你已连过五门,这样佳绩已经让我们自惭形秽,你还要自谦比他不如,那和他一比,岂不是要映衬得我们蠢笨如猪了?” 周围几名学生顿时都是一笑,许箴言眼中笑意满溢,但看着越走越近的林夕,不知为何,却总是觉得对方身上有种令他不舒服的气息。 平时上无论哪一门课,所见的各系学生见了他哪怕不巴结,眼中也总是有些讨好或是敬畏瑟缩之意,但这林夕却是始终当他空气,就如现在他得意之时,在众人的夸耀和赞美,众人的环卫之中,就像一朵光辉耀眼的花朵在绽放着,但林夕却似乎根本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哪怕眼神触及他这边,也根本没有特别的意味,平淡的一掠而过。 “走吧,我们先行进去考试。” 因为不想极佳的心情因为林夕而变得有些烦躁,许箴言转过头不去看走来的林夕,对着身旁的几名好友点了点头,便朝着前方入口处行了过去。 原本有几名学生在考场入口处前方,已经等着前面的学生考完之后进去,但是见到许箴言等人过来,这几名学生却是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来,以免因为此种小事而对自己出学院之后的仕途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 这二三十年来的事实证明,能有不俗成就,在帝国占有一席之地的学院学生,不是本身便有很大靠山的金勺,便是那些真正悍勇无双,不惜性命的厉害人物,除此之外,便是左右逢源,看得出形势的八面玲珑人物。 交友和趋福避祸,编织自己的关系网,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本身也是朝堂之中一种必不可少的重要智慧。 …… 在许多人钦羡的目光之中,许箴言走入了通灵课目的考场。 原本负责教授这通灵课目的讲师姓柳,单名一个颜字,年纪尚轻,但不知为何,今日负责这考试的却是灵祭系的一名老教授,头发虽然干枯稀疏,但是却是耀眼的金黄色,每一根发丝都好像黄金一般。 他面前红柳木长案上排列着五个不知道是何种异兽的蛋,黑色壳子,有些稀疏的白色斑点。 许箴言对着柳颜和明显出身于宇化家的老教授谦恭的行了一礼,而负责此门考试的老教授不发一言,只是微微颔首回礼,示意许箴言开始。 许箴言在五枚黑壳蛋前盘坐了下来,微闭上眼睛,伸手缓缓的在五枚蛋上方一寸处滑过,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脸上却是飞快的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他点了点左起第二枚,看到老教授点头,他便起身再对着讲师和老教授躬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许兄,怎么样?” 看到许箴言出来,王灵等人顿时关切的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