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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小少年,却始终茫然,瞧着我摇摇头,看我眼泪扑簌簌掉落衣襟,便又急急忙忙点头。 我扑到新唐跟前,将他揽入怀中,急急去亲他一张小脸,新唐左躲右闪,终于忍不住去向父亲求助,“爹,爹…” 司徒陌走到我身边,扯着衣摆,与我一同蹲在新唐跟前,“新唐,乖,喊娘亲。” 新唐一双眼睛怯怯生畏,瞧几眼司徒陌,又来瞧几眼我,左瞧右瞧,知道躲不过去,这才糯着嗓子开口,“娘”。 仿若天籁,是我这辈子听过得最动听的声音,我将新唐紧紧搂在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新唐,是娘不好,是娘自私,是娘不对,新唐,乖新唐,我的乖宝宝。” 司徒陌在边上瞧得心中酸涩,他将这对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母子一块儿搂进怀中,亲了亲新唐的发顶,又去亲苏婉柔的额头。 骄阳似火,他在这一方天地中郑重许下承诺,“我们再也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出自汤显祖的《牡丹亭》。 第76章 我哭得两眼酸胀, 新唐却始终懵懵懂懂,最后府衙的差役站得远远地,禀告道:“巡抚大人, 私塾老师那处,再不去, 便要误了时辰。” 我听得分明, 急急擦净眼泪, 将新唐抱在怀里,新唐也不挣扎, 只是双手箍着我的脖子,“娘亲,莫忘了公绰。” 我亲亲他的小脸,“新唐真乖,是个好哥哥的模样。” 新唐缩着脖子, 转头眼巴巴去瞧司徒陌。 自己的骨肉, 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毕竟我离家的时候,他尚年幼, 此番相见,他已将我忘得一干二净,故而在我面前始终拘着, 需得司徒陌在身边才安得下心来。 我心中到底是酸涩得,但也明白,既然当初选择了抛弃新唐离开司徒府, 那么今日新唐对他的无法亲近,便是我必须承受的后果之一。 司徒陌一只手牵住公绰,几步跟上来, “门口备了轿子。” 我还未答话,一旁的公绰却又闹将开来,“新唐,你怎么有娘亲?那我的娘亲呢?我好久都没瞧见我娘亲了,爹爹,我娘亲去了何处?” 我此时尚不知秋红与管家事发,只道秋红几个或许在京城没有跟过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诸多疑点,是以拿眼神暗暗瞟了一眼司徒陌。 司徒陌却像浑身都长了眼似得,我还来不及收回眼光,就被他当场捉住,他朝我笑笑,颇为勉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自不会去管他,他与旁人的孩子,真正与我何干。 去到府衙门口,备下得竟是八抬大轿,也是,以司徒陌如今的身份,八抬大轿并不过分。 我抱着新唐,司徒陌抱着公绰,四人依次坐上轿子,轿夫稳稳抬起轿子,往私塾方向走去。 我还是头一回坐轿子,颇为新奇,几次三番掀起轿帘朝外张望,难掩一颗好奇心。 公绰起初还有些情绪低落,后来与新唐双双瞧见路边在卖的冰糖葫芦,一时忘了哭闹,两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瞧着那贩子,我与司徒陌甚至还听见了他们不停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为了讨好新唐,便道:“新唐,想不想吃糖葫芦?” 新唐与公绰对看一眼,异口同声,“不想。” 我有些莫名,却听司徒陌说道:“乳牙虽要换掉,但若是蛀得厉害,也会影响后面换得牙齿生长。我自小给他们订下得规矩,从不曾让他们吃这些粘牙的食物。” 我点点头,说得在理,这厮虽不是个好归宿,好伴侣,却是个好父亲。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私塾处,新唐和公绰秋季便满了虚岁五岁,是要三个响头,拜了师父,进学堂开始做学问了。 远远便瞧见学堂外面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司徒陌的轿子停在学堂外面,司徒陌虽然如此身份,却并不仗势欺人,与别得家长一般无二,与我一人牵着一个孩子,候在学堂外面,等着私塾师父喊名字。 日头快要偏西的时候,终于轮到了新唐和公绰,司徒陌拉着我的手,便要送两个孩子一同进去,我忽忽有些犹豫,挣扎了会儿,还是拒绝道:“我不是嫡母,没名没分,进去空给新唐添上麻烦,你带着他二人进去拜师磕头,我在外面等你们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是少了点,抱歉抱歉,今天有点忙。 第77章 司徒陌带着新唐、公绰二人迈进门去, 我在门外的柳树荫儿下乘凉,颇有些当年父母在考场外等我的心情。 这私塾依傍着西湖而建,门前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 十分的朴素幽静。 我往湖边闲散逛了逛,苏堤和白堤边儿上栽满了柳树成荫, 树荫下几个老汉老婶儿, 有得卖凉茶, 有得卖西瓜。 一个铜板一瓤瓜瓣,十分的清凉解暑, 我摸出一个铜板给了卖瓜老汉,也不讲究,立在瓜摊边,三两口便解决了。 不是大棚栽种出来的西瓜,味儿是真正不一样, 脆甜可口, 西瓜的清香味儿扑鼻而来。 我从小便爱闻西瓜的清香味儿,总觉得心旷神怡,闻之忘忧。 我又要了一瓤, 吃完顿觉肚子鼓胀,瞧私塾门外并无动静,便与卖瓜老汉攀谈了几句。 “大伯, 您家在何处?” 那老汉约莫已过知天命年纪,两鬓斑白,脸色却红润有光, 一看便是常年干惯了体力活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