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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疯了,什么都顾不得了,天地之间似乎只剩这方小小的房间,只剩最原始的欲望,欲望其实是最诚实,最直白,最能说明一切的。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疲惫不堪的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激情过后只剩下兵荒马乱。 田孜要起身,何川不放,她现在才知道难为情,说:“当心他们回来。” “不会回来的!” 他用被子裹住她,又往怀里揽紧了一些。 “今天下雪了,收工早了怎么办?” 田孜的理智回来了,忧心忡忡。 何川轻笑起来:“你刚才那股生猛混不吝的劲儿哪去了?” 田孜不依,红透了脸往他怀里钻,何川大笑起来,那样洪亮畅快,胸腔一震一震的。 他摸摸她的头发,说:“放心,这里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果有家属来访,就算外面下冰雹他们都不会回来的。” 那就是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田孜臊得不行,整张脸火烧一样,愈发白里透红,勾人魂魄。 何川越看越爱,满头满脸地亲了过来,眼睛,眉毛,鼻尖,下巴…,一处都不肯放过,暴风骤雨似地。 眼看又要失控,田孜赶紧叫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等下就和我一起回去。” “不回!” 何川一下子躺回去了,脑袋枕在胳膊上,立场依旧坚定。 田孜不干了,趴在他胸口直勾勾地看他:“你这是提起裤子不认账了吗?” 一脸严肃的何川瞬间被逗笑了,捏捏她的鼻子:“你这乱七八糟和谁学的?” 田孜摩挲着他的胸口:“我年纪不小了,再拖下去要孩子就太晚了,你要再不娶我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你敢?!” 何川眼睛一瞪,条件反射般地呵斥道,转瞬又泄气了:“实在要嫁人也找个靠谱点的,看来看去也就罗小虎还行,只是年纪小点,不知道定性了没有。” “你......” 田孜霍然坐起,一口气噎在喉咙里,眼圈都红了。 何川赶紧拿被子把她裹起来,抱在怀里亲了亲,说:“逗你的,我怎么舍得?” “讨厌!”田孜一拳飞过去,含着泪笑了:“小虎比我小那么多,亏你想得出来!” 何川笑而不语,接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反复揉捏了一会儿,突然说:“跟着现在的我太委屈你了!” “我不怕,跟着你我心里踏实,就算在工地搬砖你也会是搬得最多的那个。再说了,哪至于到这一步了啊?你干嘛这样虐待自己......”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何川叹气:“确实没到这一步,但天塌下来的时候躲在这里最有安全感。真的,搬一块砖是一块砖的钱,拉一车水泥是一车水泥的钱,简单明了,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尔虞我诈。 我这辈子没干过这样的体力活,来这儿的第一天就磨了两手血泡,可越疼我心里越痛快。 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睛,我这心…,这次我确实激进了些,投的钱比较多,但远不至一溃千里。 那些以前追在我屁股后求我帮忙的朋友,听到点风声就翻脸,就差把我逼跳楼了,其实缓缓都能缓过来的。 我是真想不通,你说我何川平时识人做事是有多失败啊?就这儿还仗着点运势自鸣得意,现在想想都脸红,最后落得个两手空空的,还随时有牢狱之灾,你说我有什么脸见你?!” 他以手覆面,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说到后面呼吸急促沉重,明显被痛苦折磨着。 田孜心中五味陈杂,有心说是小人作祟,不是你的问题,又咽下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知道实情,以何川的个性,必会没完没了,走火入魔的。 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耳朵,柔声道:“都过去了,会好的。我信你,真的,跟着你要饭我都觉得安心,因为你会把稠的给我自己喝稀的。” “而且......” 她顿了顿:“我对你有信心,你绝对不会要一辈子饭的!” 话音未落她就被紧紧抱在了怀里,那么紧,几乎不能呼吸,她的泪水默默流到了嘴角,甜的。 何川还是没有跟田孜回去,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行车的后座,擦得闪闪发亮,似乎没有看到田孜疑惑的目光。 “好了!”他拍拍后座:“我送你去大路口打车!” 田孜拽着后座不放,一副不给个说法就不撒手的架势。 何川看她执拗,无奈地笑笑,说:“好歹等我拿到工资,干了这么久了,白干呀?!” 田孜一下子破涕为笑,问:“什么时候放假?” “腊月二十八,领到钱就给你买两尺红头绳过年!” 他笑眯眯地逗她。 “少占我便宜!”田孜白他一眼,心里却美滋滋的,有他这句话就好,也算守得云开见明月了。 何川说话算话,腊月二十八准时回来了,一推开老宅大门就看到田孜正满院飞地忙乎,拾掇残花败枝,捞水池里的垃圾…… 铺着青石板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还有点未干的水痕,厨房冒着腾腾白汽,空气中有香甜的味道,是他最爱的沙虫瑶柱白果粥,何川的眼眶一下子热了。 他站了好一会儿田孜才看到他,立刻扫帚一丢,欢天喜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