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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云渐渐聚集起来,压下来,最后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女人一直陪着她,她看着玻璃窗上挂下的水痕,伸手指向窗外的远方,又问:“那里是不是有烟?” 织着围巾打发时间的女人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疑惑道:“我没有看见啊,月月,哪里有烟呢?” 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应该要有,一场大雨扑灭了一场大火,然后升起了滚滚的浓烟,要很久很久才会散去的浓烟。 这场雨一直下到临近黄昏才停,差不多是准备晚饭的时刻,在女人准备下去交代菜色的时候,保姆先上来了,很拘谨地扣响了门扉。 “太太,来客人了,是小姐的朋友。” “好的我知道了。”女人转头和她说要稍微离开一下,便和保姆一起走了出去。 她一个人继续看着窗外,窗户上的水差不多干了,外面的一切都很清爽,干净又漂亮,还很安全。 安全。 她的脑子好像又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些不合适的词汇。 没过多久,女人又回来了,端着精致的小点心,身后还跟着一胖一瘦两个人。 “月月,这是你以前的朋友,知道你醒了,第一时间就从别的城市飞过来看你了。” 于是她的目光便穿过女人,落在两副新鲜的面孔上。 胖的那个年纪很小,十五六的样子,皮肤很白,肉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捏。 瘦的那个似乎有三十岁,眉眼看起来挺精明,气质却大大咧咧的,很爽快。 “我听伯母说你不记得我们了,岳谅姐姐……”小胖子的眼泪说来就来,胖胖的手指抹了一下眼睛,在她的轮椅旁蹲下来,“你现在还痛不痛呜呜呜——” 瘦的那一位头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先对一脸茫然的她做了自我介绍,告诉她自己叫美丽,是海南人,两个人是在一次旅行途中认识的,聊得很投机,友谊就一直维持了下来。 “是这样吗?对不起,我不记得了。”她说道,然后又去看还在哭的小胖子,“但是我又为什么会和一个小孩子做朋友呢?” 至于朋友那又是什么呢? 她的脑袋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女人笑道:“我倒是听你自己说过,你们是在一个美术展上认识的,因为喜欢同一副不是很被认可的画,很有共同话题。” “是吗?”她的脑子里越发恍惚了,甚至开始隐隐作痛。 “是的呀呜呜呜——”小胖子哭哭唧唧的,还扯她的袖子。 她想着这副模样是有些熟悉的,要不就不想了吧,老是想这些也太累了。 因为有了美丽和小胖子陪她,女人也要去安排晚饭,于是带上门暂时离开了。 留下来的这两副熟悉的新面孔告诉了她很多很多事,比如他们一起去吃了多少美食,做了多少次美容,逛过多少次街,不远千里相互陪伴相亲过几次,讨论了多少极品劣质男,如何在网络上和那些不懂艺术的人据理力争,争不过人家时如何自我安慰…… 都是一些让她倍感遥远和生疏的事情。 尽管已经决定不去深究,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不适,并且希望能够尽快将这种不适甩掉,就这样先过一段放松的时光。 她脑袋里的空,开始一路空到了心里。 “对了。”美丽说的有点累了,吃了一块蛋糕后朝她挤眉弄眼,“你忘了我们也就算了,你不会把你男人也一起忘了吧?” 约莫是这句话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她打算随遇而安的意识忽然清醒了一下。 觉得这个不能不去深究。 ———————— 扭捏恶心版0000依然是公正的,它的区域划分无可挑剔,山顶和山脚的距离差也很好的用树木的茂密程度调匀了。 分给岳谅的区域在半山腰上,沈当归的在山顶。 上山的时候,他一路看着走在前面的人拖着那把重量不轻的斧头,不停歇地往上走。 这是岳小姐最大的优点,永远迎难而上,不叫苦不叫累。 但她不应该不来跟自己商讨任务合并步骤分工的可行性,哪怕是会被自己拒绝,原来的她也一定会先来尝试一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麻木有余,灵活不足。 他不知道这个岳谅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她是不完整,还是有问题。 支使着黄艾里拿斧头的黄爱丽从后面赶上来,不是很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你真的喜欢她吗?喜欢到连把斧头都不愿意帮她拿?岳谅也就有个脑子,这纯体力劳作她百分之一百会被降级到那个什么石器时代好吗?” “那看来你是很喜欢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了。” 沈当归扔下这一句,扛着自己的斧头越过前面的岳谅,径自上山去了。 黄爱丽看看他的背影目瞪口呆,良久才又看了看帮自己拿斧头毫无怨言的老黄,问:“他是反讽吗?意思是我把斧头扔给你自己不拿也根本没有喜欢你吗?” 黄艾里叹了一口气,道:“他只是随口一说吧,不要理他就是了。” “也是,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他本来也就奇奇怪怪的,我干嘛跟他过不去。” 沉浸在兴奋中的黄爱丽撇下他,加快速度冲上前去,给她的朋友搭了把手。 “谢谢。” “没事儿,跟我客气什么。”黄爱丽又去看走在她身边的小胖子,“你还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