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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朝露心里一阵寒意如虫子爬过, 她想到了自己死的那天,是被绳子捆着丢进鸳鸯湖……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们眼睁睁看着她是如何被淹死的,那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曲朝露身子发软,咬了咬牙强撑住,宽慰道:“都别害怕,等那娘子的魂魄到了,也会是我们的同伴,大家把看到的忘掉就是了。” “可是露娘子,我们一路回来都没见到那娘子的魂魄。”一个新鬼瑟瑟发抖的说着,“是不是她死的太惨,直接变成厉鬼离开鸳鸯湖了?” “别害怕。”曲朝露给了他一记温暖的笑,静静道:“大家都镇定一些,我们在湖里找找,去将那娘子找到,带到我家里。”想了想又对一个新鬼道:“你胆子最大,你带我去看看那娘子的尸体。她的魂魄找不见,也可能是被缚魂之术捆缚在尸体上,保险起见我去确认一下。” 新鬼闻言,不由虚咽了咽:“露娘子,她的死状真的很恐怖的。” 曲朝露温声道:“没事,你带我去吧。” 一行人兵分两头,那几个新鬼去寻找娘子的魂魄,曲朝露则被引着接近了娘子的尸体。 远远的就能看到那漆黑冰冷的铁笼子和笼子里上下飘着的女尸,她和曲朝露一样被惨无人道的溺死,曲朝露最能感同身受。 她靠近笼子,渐渐的看见了女子的纤纤身形。 曲朝露忽然心中一凛,她怎么觉得,那娘子的身形很是熟悉,总不会是…… 不祥的预感急速的占满了胸臆,曲朝露不敢再接近她,直觉告诉曲朝露,那女子的脸会是她认识的人。 她在心惊胆战间来到了笼子的近前,看清了死去之人的容貌。这刹那铺天盖地的寒意攫住了曲朝露的心,她无法自控的哀嚎出来,瞪着眼睛浑身发颤,崩溃一般的扑在了笼子上,从黑漆漆的寒铁上穿了过去,栽倒在地。 沁水! 居然是沁水! 她的陪嫁丫鬟沁水,留在刘府里忍辱负重的只为查出她被陷害真相的沁水!居然、居然被锁在笼子里沉了鸳鸯湖! 谁做的?是谁做的!! 常欢翁主是不是?还是刘亦贤?亦或是别人,是那个在背后陷害了她的人?! 曲朝露痛哭出声,泪水融在湖水里,只显得那双眼睛通红而凄切:“沁水!!” 沁水的魂魄很快被找到了。 没有什么缚魂之术,沁水的魂魄在她死后就离开了躯壳,却没有懵懵懂懂的沿着既定的道路走到曲朝露他们面前,而是疯了般的在鸳鸯湖底四处奔走——她以为这样就能快些找到曲朝露,却不想反倒是与曲朝露错开了。 沁水的魂魄被别的水鬼找到,将她带到了曲朝露的宅院,接着,曲朝露便回来了,见到了沁水。 “大娘子!”化鬼的沁水面色惨白,如一块深埋在棺椁中太久不见天日的白玉,白的只剩下惨然。 曲朝露在见到沁水的一刻,无法生出半点久别重逢的喜悦,只能是悲痛和疑问。她看着沁水冲到自己的面前,看着沁水那蕴着千言万语的眸子……曲朝露啜泣着张开双臂,拥住了沁水。 “沁水,我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你。”曲朝露哀然落泪,“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我只能问你,是谁害死的你,你是怎么死的?”她松开沁水,口吻冰冷而含着恨意,“和刘府有关是不是?” “大娘子!”沁水歇斯底里喊一声,跪倒在地,她有太多的话想告诉曲朝露。 其余的鬼魂们见状纷纷离去,只留下曲朝露和沁水。 “起来。”曲朝露扶起了沁水,挽着沁水将她送到了椅子上坐下,“先镇定一下再说吧,我都听着,你不要慌。” “大娘子,我没事。”沁水咬牙注视曲朝露,握了握拳,道:“常欢翁主那贱人怀孕了!奴婢偷偷去看了郎中给开的安胎方子,抄了一份拿去外面的药铺里询问,竟发现那方子是给有孕三个月以上的妇人用的!” 曲朝露顿时如遭雷击,常欢嫁给刘亦贤明明才不过月余,那三个多月的身孕是哪来的?难道她和刘亦贤…… “那对狗男女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沁水恨的眼睛暴红,“比刘亦贤娶大娘子你的时间还早!” 曲朝露震惊难当,眼中交杂着猜疑、恐惧和混乱。她惊疑不定的开口,未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平静的像是冬日的子夜:“那么,当初诬陷我与小厮通.奸,促成我被沉塘的人,是刘亦贤和常欢翁主?” 沁水的指甲几乎要团进掌心里,她道:“是!还有刘亦贤他那狠毒的杜姨娘的份儿!” “沁水,你是因为查到了这件事,被他们发觉,所以就将你灭口了是吗?” “是!奴婢隐忍了那么久,终于逮到个机会,偷听到了他们的话!”沁水的眉眼被深深的阴鸷之气所笼罩,“刘亦贤和刘家嫡出的二郎君眼下在朝堂上官职等同,谁也不让谁。杜姨娘想要刘亦贤能挤掉嫡子,成为下一任刘家家主,可刘亦贤到底是庶出的,根本名不正言不顺。奈何杜姨娘心比天高,和刘亦贤两个攀上了常欢翁主,想借着翁主和大长公主的势力支持刘亦贤上位。刘亦贤做小伏低的讨好常欢翁主,又给翁主和大长公主承诺,若是帮助刘亦贤坐上刘家家主的位置,刘亦贤就率领刘家支持大长公主的同母弟溧阳王。那溧阳王多半有谋反的心思!对了,”沁水又道:“当初东平侯因涉嫌谋反而下狱这事,好像就牵扯了溧阳王进去。谁料溧阳王得以抽身,东平侯却死在狱中。奴婢现在想着,只怕是今上在拿着东平侯警告溧阳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