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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子到了七岁,就跟着老侯爷去了军营;然后就是小儿子到了七岁,也去了,只留下向氏一个人守着侯府。 异族是十年前开始攻打卫朝的,那些人从雪山和草原上来,勇猛好战,锐不可当。 那一年,老侯爷力挫异族军队,却因身受重伤,没能熬到豫京见向氏最后一面。 随棺回来的两个儿子,抱着向氏,陪母亲痛哭达旦。 先帝下旨厚葬了老侯爷,抚恤严家,命大儿子袭爵。 两个儿子继续上战场,一走就是好些年,与向氏只能书信互通。 侯府的附近住了不少达官贵人,他们都知道,几乎每天傍晚都能看见向氏独自一人立在门口,遥望北边的方向,望穿秋水的等着儿子们回来。 她等啊等,终于等到了,等到了躺在棺材里的大儿子和浑身是伤的小儿子。 向氏悲痛欲绝,没过两个月就忧郁而死。 整个东平侯府只剩下刚满十五岁的小儿子,他袭了兄长的侯爵,被先帝封为神策将军,继续抗击异族。 他的封赏下来没多久,主战的先帝就驾崩了,继位的咸祯帝受王相等主和派的影响,渐渐暴露了骨子里那懦夫的原形。 曲朝露觉得严凉太是可怜,他父亲也好、兄长也罢,至少是不辱帝王下达的使命,为国捐躯,死的重如泰山。而严凉呢?独自一人,无亲无助,死在自己人的监狱里,背后的君王更是个软骨头! “露娘子?”岑陌轻唤了曲朝露两声,她都好像没听见,一双眸子出神的凝望一片空虚。 岑陌狐疑的打量曲朝露,发现她的眸底湿漉漉的发红,竟像是要哭了。 岑陌不禁诧异万分,忙又呼道:“露娘子!” 曲朝露蓦然回神,脑中一片激灵,收不住眼角残留的一丝迷蒙,仍旧显得略略怔忡。 抬头迎上岑陌充满疑问和探寻的眼神,曲朝露凄楚一笑,缓缓将凄楚的笑意变淡、淡到无迹可寻,垂眸道:“朝露失礼……” 岑陌道:“说什么失不失礼的,只是你忽然发呆,我还以为是怎么了。” “劳武判官挂心,我方才不过是想事情。”曲朝露恭敬笑道,“耽误您这么长的时间,朝露就不多打扰了,先行告退。” “好,你慢走。” 曲朝露施礼退去,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踩在云朵上,一颗心惴惴的,没有一点着落的感觉。 头顶是幽绿暗紫的天穹,绢红的挂灯在街角轻轻摇晃,衬着满街来往的鬼影,叫人心里寒浸浸的发凉。 整个地府都充斥着宛如是初春夜晚料峭的寒冷,那是亡灵的气息,那么的阴魂不散。 曲朝露用手指在眼角一抹,指尖沾上了泪。 不过是听了一个故事,回忆了故事的全部,她怎么就哭了呢? 大约是因为严凉的故事太惨,而听了这个故事的人,也大约都会情不自禁的难过吧。 第13章 青团 曲朝露的这份心情,没能随着她回家歇息而散去。 相反,夜里独自躺在床上,捏着被角,脑海里还在浮光掠影的过着这个故事的每一个片段,让曲朝露在纷杂的思绪里反倒越发清醒。 她想,她能切身处地的明白那些百姓了——那些因为严凉的死而群情激愤的百姓。 他们的悲痛、他们的不甘,还有那种仿佛是失去了顶梁柱的崩溃感,她全都体会到了。 反正也睡不着,她索性稍支起身子,双臂交叠在枕头上,撑着下巴,稍稍偏了头瞧着象牙色梳妆台上的黄历。 七月初九。 还有六天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子时鬼门关将大开,所有的鬼魂都可以去阳间了。 曲朝露虽然被正了名,不再含冤,但严凉依旧不许文书司给她发放通行令牌。理由也依然是她和刘家有怨,怕她扰乱阳间秩序,因此不许她去。 是以这个月她都没见到曲昙华,只能拿钱去鬼市雇人打听曲家的诸事。好在打听到的结果都是好的,爹娘都还好,昙华也没再被王耀祖骚扰。这还要归功给上次救了昙华的那人。 曲朝露记得,上次救了昙华的,是个年轻的官员,还呵斥走了王耀祖。 按说王耀祖仗着王相是他爹,在豫京素来横着走,没什么人敢惹他。可他却被一个年轻官员吓跑,这倒是奇哉怪也。 渐渐的曲朝露知道了那个年轻官员是谁。 ——凤翔节度使,连年位居“豫京四公子”第二的那位,也是严凉的好友。 记得严凉死前,两人的军队是联合作战的;严凉死后,凤翔节度使只能一人支撑,他在凤翔的兵力有限,撑不了多久。如今他跑来豫京,很可能是凤翔已经沦陷了。 但即便如此,凤翔节度使也是手握兵权的重臣,在朝堂上说话很有分量,也无怪王耀祖会怕他了。 七月十二日,曲朝露带着亲手做的青团,去城隍庙答谢严凉。 这些天她花钱调查了许多食谱,买了做青团的食材,又试做了好多次,才做出了令她最满意的青团。 总共十八个青团,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的躺在紫檀木食盒里。曲朝露提着食盒,身上搭着件长到脚踝的玄色单薄斗篷,走到城隍庙的主殿门前。 为她引路的鬼差退去,换上主殿前守着的鬼差靠过来,检查她的食盒。 鬼差瞄了眼她这通身的玄色,看见了斗篷缝隙中透出的绯红裙褶,疑惑的问道:“你里面的衣裙看着很美,为什么要包裹黑斗篷,还包裹得这么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