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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姜走上前去交卷的时候,发现好多小娘子皱着眉头捏着笔杆,一副苦恼极了的模样。 谢令姜一点儿都不理解这么简单的默写卷子怎么会有人觉得难,她最后检查一遍姓名籍贯是否都填写了,确认无误后便交卷了。 负责这次监察的考场官是一位大儒,须发皆白的老爷爷看见有个小娘子这么快就交卷还以为她是什么都不会,刚想勉励她几句,让她以后不要放弃学习,结果拿过谢令姜的卷子一看,眼前一亮,越看越满意。 这个是对的,这个也是对的,字体一看就是师从卫夫人的簪花小楷,真是个聪慧有灵气的孩子啊。 他抬头一看,正准备找谢令姜夸奖几句,结果,……,人呢?你看拿起你卷子在看,不是应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眼巴巴等在这里吗? 不是很懂考场潜规则的谢令姜错过了一次受到大佬欣赏的机会,对此谢令姜一无所知。她表示,女学入学考试的规则她可是都记下来了,交完卷子后不得在考场逗留,她很乖地交完就走了,而且肯定满分啦。 她赶紧地出了考场回家,嬷嬷今天有做甜甜的紫米粥,超好喝的。 秦翎也算是聪慧,但是前世就没比过未开挂的谢令姜,今生今世恐怕更难和开挂了的谢令姜相比。她是在时间用尽之后,才交了卷子出来的。 秦翎带着侍女红翘来永宁侯府找谢令姜对答案,神色中一直有些忧心忡忡的,拉着谢令姜的手懊恼道:“三娘,我刚才有一句写了个别字。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此处“说”同“悦”,但是我直接写了“悦”。” 谢令姜安慰她道:“所谓通假字就是古人写的别字,按你那种写法阅卷官未必不认可,毕竟字体只是承载学问和圣贤教诲的一种容器罢了。古人将容器上的花纹画歪了,今人难道一定要跟着把容器上的花纹画歪吗?” 秦翎受到了安慰,托腮忧郁道:“好吧,你永远都能找出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可是,我还是好担心。”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居然给了“文胜质则史”,要考前面一句“质胜文则野”,我只想起来后面是“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但是居然不考。”秦翎一副哭唧唧的可怜模样,“而且明明我都是背过的,可是考场上就是不记得了,但是等交了卷子,我却灵光一闪全想起来来了。” 她盯着谢令姜,“三娘,你有没有什么不会的?” “我考完出来就不去想这些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谢令姜同情地看着可怜的秦翎,为了友情,她决定不把自己都默出来的事情告诉秦翎,让她更加郁闷了。 秦翎看问不出谢令姜什么,又见谢令姜这般气定神闲,忍不住问道:“三娘,你怎么能这般豁达,你就不担心考不上女学可怎么办吗?”她不甘心地说道:“女学这次只收一百个女学生,天下开明官宦家的小娘子不知凡几,更有许多隐士名宿家的小娘子也来下场,她们是家学渊源,我们却是在朝廷邸报下发后才开始正经学习。” 她咬着红唇,颇为不甘心地说道:“以前我不过将将识几个字罢了。” 谢令姜面色淡定,浅笑道:“古人云:尽人事,听天命。我既已拼尽全力,现在一切随缘,何必强求?” 秦翎还小太天真,没想到谢令姜只是前世在燕京那些年习惯了维持所谓的从容风度,还以为谢令姜的气度真的是如此潇洒,觉得如此挂怀这场考试的自己又被可恶的谢三娘比下了。qvq 这种每次都被同一个人摁在地上摩擦摩擦的感觉,绝对不会是好体验。 秦翎现在虽然和谢令姜的关系好些了,但是仍然有些气呼呼的,“又被你比下去了,真不甘心!我和你家不一样,我要努力变得更优秀,才能让我父亲多为我着想,也不会让他忘记我阿娘。” 谢令姜以往也知道秦翎争强好胜,却不知道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缘故,一时亦是怜惜她。 秦翎看见谢令姜脸上的表情,瞬间炸了,“干嘛?你是在可怜我吗?不需要!” 谢令姜歉意笑笑,她以前就是个好脾气的人,重生一回后,更加佛系了一些,看着别别扭扭的秦翎露出了一个慈祥老奶奶的笑容。她弯弯唇角,眉眼温柔和顺,宽慰道:“没有,你想太多了。你先前也说了自己基础不好,若再给些时间,我相信,你定然不输她人。” 秦翎圆睁着眼睛,活像是一只无理取闹的炸毛猫咪被温柔可爱的小姐姐强行顺毛后的懵逼感,却傲娇又别扭地窝在温柔小姐姐怀里撒娇。 她嘟起嘴,十分不自在地用脚尖寻了片叶子踢来踢去,“谢谢你,方才是我又闹脾气了。” 秦翎眼眶有些红,仿佛谢令姜一个说得不好,她就立马哭出来。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谢令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很轻松地指着远处笑道,“你看那棵李子树是我外祖父在世时为我阿娘栽种的,她说在衡州城时最想念这颗李子树。等李子成熟了,我们把衡州府的小娘子一起叫来,大家来吃李子吧。” 秦翎没想到谢令姜一时间说起了别的事情,吸了吸鼻子,有些傻乎乎地跟着谢令姜手指看过去,不再纠结刚刚的事情,而是想着李子好不好吃,什么时候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