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在最后一轮碰面之后,双方意向基本敲定,就剩下走合同等细节问题,于渃涵觉得此次来上海还算有所收获,算事这段时间唯一比较满意的部分。 她离开许诺的办公室之前,许诺叫住了她。她看许诺仿佛有话要说的样子,便问怎么了,许诺犹豫了片刻,才说:“有件事其实我不应该跟你说,但是我觉得可能你有必要知道,就当个八卦听一听吧。” “什么事儿?”于渃涵忽然好奇。 “我偶然得知,ien的人最近在接触一个新项目。”许诺说,“创始人叫赵江,你听说了吗?” 第48章 “赵江?”于渃涵挑眉,“是我知道的那个赵江么?” 许诺说:“虽然名字是普通了一点,但是我们都认识的能有几个叫赵江的?” “他找什么投资?他不是在voke干得好好的么?”于渃涵说,“之前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他给我讲过他现在在voke带的项目。听上去就是一个手机养成游戏,只不过养成的是真人明星罢了……你要说是虚拟偶像也算吧,反正都是虚拟精神食粮。” “多余的我也不清楚,你没有听到什么动向么?”许诺说,“我只是非常偶尔地听说了这件事,虽然不太确定赵江到底跟voke发生了什么,现在在为什么项目找投资人,但是总归不至于做一个跟之前截然相反的东西。” 于渃涵看许诺那个意思,很明显知道的比说的多,但他不全部透露给自己可能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于渃涵不好多问。 她只是问许诺为什么要给她透露这个消息,许诺想了一下,告诉于渃涵因为自己也不太喜欢赵江。 然后,于渃涵便了然了。 结束了上海的工作之后,于渃涵和宋新月打算在上海玩一天。 十里洋场大上海,逛街吃饭喝咖啡的生活要比北京小资太多了。于渃涵是个很大方的人,买东西也不会让宋新月掏钱。宋新月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能跟这么一个好老板,并觉得于总刷卡的动作十分潇洒。 她心中不由得对于渃涵更加敬仰,看着好像比高司玮还忠心耿耿。于渃涵问她以后要不要回高司玮那边工作,宋新月不太愿意。但于渃涵问她,如果是自己要求的呢?宋新月支支吾吾了半天,觉得怎么回答都不好,便说听于渃涵安排。 于渃涵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们本来是下午的飞机,但是有些延误,晚上才能飞。落地之后刚刚开机,于渃涵就收到了高司玮的消息。 高司玮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她了。 “落地之后告诉我一声。” 于渃涵看着这几行字都能脑补出来高司玮的口气,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气。 她随意地给高司玮发消息说:“不用了吧?” 很快,高司玮回复:“我在机场的停车场。” “你哪个机场?” “t3。” “哎呀,我在大兴机场落地,你怎么在t3呀?” 高司玮先是发了一个省略号过来,然后问于渃涵:“你觉得我会不查清楚航班号就跑出来么?” 于渃涵发了一个大大的“哦”字,然后扶额。 宋新月问她怎么了,她刚要说,又觉得高司玮的事情也不太方便跟宋新月讲,就摇了摇头说没事。等取完行李后,两个人就此分手,宋新月打车回家,于渃涵溜达去了高司玮停车的地方。 晚上人不算多,于渃涵很快就找到了那辆很眼熟的车——那是不久前高司玮过生日时,自己送他的那辆车。 现在才第一次见到高司玮开那辆车,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品味简直不能再好,那辆车的气质跟高司玮一样,都很高冷,简直是绝配。 她走上前,高司玮习惯性地下车接过她的行李放在后备箱里。盖子一盖,于渃涵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高司玮说:“我如果连这点事儿都打听不出来,是不是也太没用了?” 于渃涵说:“没事儿别瞎打听,显得特别三八。” “那不然呢?”高司玮说,“不这样的话,我能有什么机会见到你?” 于渃涵被噎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不知道高司玮现在这一出到底算什么,当做无事发生跟她在这儿打太极?还是打算有进一步发展?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处理十分不好,如果不想跟高司玮有什么后续发展的话,就不应该过来找他。 可人家都跟这儿等半天了,如果拒之不见,是不是也有点太无情无义了? 于渃涵进退两难,她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希望两个人接下来的相处能够正常一点,像是原来那样——虽然她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开玩笑了。 一路上于渃涵都没怎么说话,高司玮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只是常规性地问了几句,于渃涵照常回答,大致讲了一下内容。具体的方案她没跟高司玮细说,毕竟现在两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发挥的方向也不同,哪怕是同宗同源的公司,也不太方便跟高司玮过于透露细节。 关系是关系,职业操守是职业操守,工作的内容并非是茶余饭后就可以闲谈的东西。 后半程太过安静了,于渃涵有点不太适应,她怕高司玮忽然兴起说点她接不住的东西,便找话问道:“你最近在干什么?” “主要还是做电影。”高司玮说,“还有fi的企划。” “哦,那个啊。”于渃涵说,“跟做新艺人出道模式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差别吧?” 高司玮说:“话是这么说。但他又不是活人,延展的空间就会更大,也可以利用更多科技手段去做。” 于渃涵道:“说说。” 因为是两个公司共同的项目,高司玮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是详细的给于渃涵讲了一通。最先要发布的是一支单曲,除了词曲本身的制作都是圈内有名的大人物之外,整个的包装也非常梦幻,届时会联动很多艺人和博主进行作品的二次创作和传播。 营销方案这块,于渃涵之前简单地听过一耳朵,现在听到了完整的内容,随机提了几个风险问题,高司玮也都应对如流,于渃涵非常满意。 虚拟偶像业务这一块其实并不在他们原本的业务范围之内,这种角色的运营模式此前更多的是被二次元受众所接受。 但真实的流量往往只有那么多,大家都在互相从用户手中抢夺剩余时间,业务的形态就会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 严格来说,高司玮并不擅长这种一看就很宅的内容,他接触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但是于渃涵发现自从高司玮接手fi的偶像化打造的任务之后,几乎没有做出过什么反人类的操作。 他甚至可以很好的把一些年轻化二次元化的语言和运营模式放在现在的方案里,同时,也更加发挥他本身的优势和长处,把那些真实的艺人才能拥有的顶级资源赋予这个虚拟的角色。 大家都爱说“破圈”,但“破圈”的基础是了解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圈层。 也许高司玮暗地里真的下了很多功夫,做了很多准备,只是没有让其他人看在明处罢了。 于渃涵却能体会到他的认真。 高司玮是于渃涵亲手带出来的人,他的工作方式和态度,也多少都有于渃涵的影子。于渃涵有时看高司玮是怀揣着很多“不忍心”的感情,这种感情也许太过复杂,让她一时半会儿都梳理不清楚。 她甚至会想,自己是那么坚定的吗?哪怕自己对高司玮没有爱情,他低姿态的求一求自己,自己还能信誓旦旦么? 答案在深渊中,她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于渃涵讨厌谈论感情,感情于她而言是一种累赘和负担,会消减她原本就正在流失的宝贵精力。 高司玮没有把车开到于渃涵家的地库里,而是停在门口的路边。 于渃涵开门下车,高司玮已经抢先一步帮她去拿行李,她也走了过去,跟高司玮说了声“谢谢”,拉着行李就要走。 “你等一下。”高司玮很生硬的叫住了于渃涵,于渃涵回头问:“还有事儿么?” “没什么别的事儿。”高司玮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弯腰不知道从里面在找什么,紧接着,他手里就多了一支花。 不是一大捧,而是只有一枝。不是什么红玫瑰白玫瑰,而是一支白色的山茶花。 种在一个小小的陶土花盆里的一支山茶花。 高司玮伸着手臂,把那一枝花递到于渃涵面前,手臂悬空了很久,他才说:“送给你的。” 于汝涵收到过无数次的花,但这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 高司玮见于渃涵没有动静,只得硬拉过于渃涵的手,硬是把那一个手掌大小的花盆塞进了于渃涵的手里,然后说:“我走了。” 他快速地钻进车里,于渃涵却上前,一手驾住了车门,问道:“什么意思?” “送你一朵花,还能养一段时间。”高司玮说。 于渃涵又问:“为什么不是玫瑰?” 高司玮反问:“香奈儿为什么不用玫瑰?” 玫瑰太热烈了,相比之下,山茶花更为低调优雅,它在暗处散发着不经察觉的香意,是完全与众不同的意境。 于渃涵却说:“我又不会养花,再说,这东西是这么栽在土里的吗?你不会被人骗了吧,我记得山茶花好像不是这个姿势的。而且香奈儿是不是太婊了一点?” 高司玮发动了汽车引擎,轰得一声打断了于渃涵的话,冷声说:“哪儿那么多废话。”然后不顾于渃涵的阻拦,开车就跑了。 第49章 于渃涵不会养花,她把那一小盆山茶花放在了阳台上,那是一天之中阳光最好的地方。 谭兆周末回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一朵小小的山茶花,他问于渃涵:“你怎么开始养花了?” “随便养一养,不可以吗?”于渃涵反问。 “这是老年人才有的爱好。”谭兆说,“你会养么?” 于渃涵说:“你别管我这么多,写你的作业去。” 在学习上,于渃涵几乎不管谭兆,她觉得谭兆不是小孩儿,如果万事都要被人催促,那也太没意思了。而且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是根本不会听进去别人的话的,青春不拿来浪费浪费,属实就是“浪费”本身。 前段时间,她看谭兆好像对学习有了一点兴趣,周末也不怎么跑出去玩了,在家里躺着玩游戏的时间也变少了很多。但是最近,谭兆的惰性似乎有点死灰复燃,她当是谭兆没什么长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谭兆听到于渃涵叫他去写作业,闷声说:“我不想写。” “不写?”于渃涵吃惊,“那你周一拿什么交?” 谭兆不语。 于渃涵说:“你之前不是学习劲头挺足的吗?怎么现在又松懈了?怎么了?发现学习真的特别不好玩了?” 谭兆还是不回答。 于渃涵见状,觉得很有故事,便继续追问:“我最近都没怎么搭理你,你在学校怎么样?该中考了,有没有感觉到学习压力?以后想考哪个学校?我记得你说你想上……” “别说了!”谭兆阻止于渃涵说出那个对他的成绩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的校名。 “考不上也没关系。”于渃涵说,“没什么是花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尤其是教育。” “我不想去那儿了。”谭兆说,“我压根儿就不喜欢。” 于渃涵说:“不是吧?你之前劲头很足的。你让我捋捋啊,以你这个烂成绩估计平时也根本不会朝着那方面想。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那个小女朋友想考,你就也跟着想去?现在不想去了是为什么?吵架了?” 谭兆见于渃涵猜出了大半,觉得隐瞒也没什么意思,便都说了出来。 他跟那个女孩子好了一段时间,中间也一度为了对方想过努力学习。半大的少男少女很容易被这种单纯的感情驱动前进,但同时,也很容易被这种感情所左右。谭兆没具体说为什么分手,但总之就是两个人分开了,他也不想和对方有什么纠葛,考学的事情更是不可能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了。 虽然他也根本不可能考得上。 于渃涵听着谭兆讲了半天令他苦恼的经历后,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谭兆确实为这件事烦心了很久,平日里在学校两个人没联系,谭兆也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要跟于渃涵说。猛然听听少年心事,倒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