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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卢蹲下身去,取了唐文星头上的麻袋,然后退到了燕琛身后。 燕琛低头,端详了唐文星一阵子,然后扬手,手中的茶盏微偏,滚烫的茶水倾泻而下,准确的落在了唐文星的头面之上。 “呼呼,哪个王八犊子,烫死小爷了。”那原本受创昏迷的唐文星,在滚烫茶水的浇灌下,猛然惊起,手脚乱弹,嘴里嘟囔着,却是没句好话。 燕琛略显几分嫌弃的后退了两步,有些阴阳怪气的朝唐文星开了口,“唐公子,上次还是大人,大人的叫着,怎么这次,就换了称呼了,还是说,唐公子,贵人多忘事,我这小小一官儿,没能入了唐公子的眼啊!” 屋内灯光昏暗,唐文星醉眼朦胧,倒还是真没认出燕琛来,只如今听得燕琛开腔,那比寻常男子阴柔了几分的腔调,使得唐文星自然也就认出了这领着皇命而来的上官。 唐文星瞬间住了嘴,一脸僵直的仰起头,确认了燕琛之后,也是顾不得脸上的火燎般的痛,忙是朝燕琛跪了下来,陪着笑道,“大人何出此言,是小人一时醉眼昏花,没能瞧认出大人来,是小人失礼了,小人这就给大人磕头陪罪。” 唐文星‘咚咚咚’就给燕琛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陪着一脸的小心翼翼向燕琛道,“大人,不知小人是何处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明示,小人以后定痛改前非,绝不再犯。” “唐公子严重了,你我素未平生,哪谈得上得罪不得罪的。”燕琛挑了挑眉梢,于唐文星的跟前,蹲了下来,慢条斯理道。 唐文星闻言,紧张的表情,正待一松,却见燕琛抬手,手掌拍在了唐文星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缓慢而有力,这瞬间,将唐文星还未落下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里。 “不过,我离京之前,通德宫孟公公拜请了我一件事,说是进宫之前,有一亲眷,嫁给到了这兴丰县,希望我此行,能照拂一二。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来了这兴丰县后,就派人去寻了公公亲眷,唐公子,你说这事也真是凑巧的很,不如,你来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燕琛慢慢的站起身来,绕着唐文星走了一圈,然后俯下身去,一脸玩味的盯着唐文星。 唐文星讷讷的笑了两下,疯狂的咽了咽口水,脸上堆着难看至极的笑,朝燕琛问道,“发……发现什么?我,我猜不出来,还请大人告知。 ” “厉卢,你来说。”燕琛朝唐文星勾出一抹冷笑,然后站直身去,一转身,便是回到了主位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椅背上,手指轻点。 “是,大人!”厉卢领命,上到唐文星跟前,接着说道,“孟公公之妹,名菊秀,所嫁之人乃是兴丰县贝里坡的李记杂货掌柜,其下育有二子,一女,女名边梅,去年三月,与唐公子巧遇,强抢入府,不给二月光景,便被抛尸郊野,其父子申诉,被仗责流放窑岭,流放途中,菊秀夫妇及膝下二子,俱暴毙而亡。” 厉卢说的清楚明白,唐文星听完之后,直惊得一声冷汗,他望着燕琛,跪行几步,蹭到燕琛跟前,拉着他的衣摆,强自辩驳道。 “不,不是我,这不关我的事,大人,边梅不是我逼死的,我都答应纳边梅为妾了,是慕诸,是他要玩玩,谁知道边梅性子烈,就自个儿撞墙死了,这可真不关我的事,还有,他们一家,也是慕诸嫌晦气,让知县大人动手的。” 燕琛直起身来,抬脚便踹在了唐文星的胸口,将其踹了个踉跄,然后一脸嫌弃的掸了掸衣摆,冷嘲道,“这点事,你觉得我会查不到吗?” 唐文星还待要向前,厉卢却是一个跨步,拦在了唐文星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要怪,只能怪你爹只是个县丞,而非慕老爷。”燕琛从厉卢身边走过,一脸怜悯的看了厉卢一眼,然后直接跨步,走到门口处,手扶着门边,冷然开口道,“把他双腿折了,废了他的子孙根,如此,也算是给孟公公一个交代了。” 说罢之后,燕琛拉开了门去,就在门合上之即,屋内传来唐文星惊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戛然而止,却又撕心裂肺的痛嚎声。 “不,不!啊……!” 厉卢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已是出得门外,向燕琛回禀,“大人,已按照你吩咐,将事办妥 。” “把人扔到唐家门口,将罪状传书到丰宁,唐县丞的官,最多只能当到后日。”燕琛望着朗朗清月,悠悠然,向厉卢吩咐道:“刚刚孟公公的事,给我捂严实了,若有半分纰漏,你便是一死,也难辞其咎。” 孟公公是真,只不过和菊秀一家无半分关系,唯一的巧合,便是他们同姓一个孟字,而且,孟公公其人,在他离开上京不久,便以服毒自尽,此事乃是内廷所为,他自然一早便得了消息。 假借于此,燕琛不过是不希望将此事缘由,引到桐花身上罢了。 “大人放心,属下定不会泄露半句,夜已深,还请大人归寝,其余诸事,交由属下便可。”厉卢自然明白燕琛言语中都威胁之意,只是他早已坐在了燕琛这条船上,自然已无退路可言,即无背叛,则心无惧,厉卢当下保证,并将善后之事,揽了下来。 待燕琛归房落寝之后,厉卢招了先前将唐文星绑来的几人,然后唐文星重新裹于麻袋之中,于夜色中送出,又将燕琛得其余安排,一一办妥,让人将院子严加防守,这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