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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担高肩箩筐的彩色糯米饭,每筐饭面上放着几十个染色的彩蛋,两个白瓷花碗,两双新制红色竹筷两双,一坛用红纸封固的糯米酒。 李君阁说道:“各位,前几天送定的时候就因为不懂规矩丢了大脸,那现在只能认打认罚当乖乖。我这媳妇就拜托大家了!猪儿虫,给老子好好表现!” 朱朝安信心十足:“放一百个心,交给我们了!保证把阿音妥妥帖帖地带下来!” 药师叔笑道:“朝安,到时候上了寨子,来酒就喝,来菜就吃,不能有一分推脱,否则就是脏了我李家沟的班子!” 朱朝安摩拳擦掌:“这个好说!别的不行,吃喝从来都是强项!” 李君阁开车送他们到林场溜索那里,木头叔和木头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一见人群过来就端着蒸好的一盆夹沙肉过来,笑道:“这排场可以的,上去全都不准拉稀摆带!来来来,先垫吧垫吧,一会好过酒卡子。” 一行人坐着溜索上山,在林场整顿好了队伍,苗娃扛着竹子打头,药师叔和焕邦叔其后,中间是护林队扛着迎亲礼,猪儿虫王从军司星准压阵。 刚走出去一里地,就见前边拦着一张横条桌,一群苗家姑婶,拿着酒海,提着酒壶,端着酒杯,早就候在了那里,一见队伍过来,嬉笑着一拥而上,拧耳朵的拧耳朵,揪鼻子的揪鼻子,逮着队伍就是一通灌。 药师叔被灌了两杯,赶紧讨饶:“哎哟待会儿还得展礼,使不得使不得,后边,后边那帮子后生随你们折腾……” 然后万大力也觉得有点猛,赶紧说道:“这还要下力呢,醉了使不上劲,后边,后边那几个空手的,随你们折腾……” 然后猪儿虫王从军司星准还有几个空手等着轮换的护林队员就被包围了。 司星准呵呵一笑,拍了拍扛着的摄影机:“这还带着拍摄任务呢,一定要把阿音的婚礼全须全尾的拍下来……” 然后他也被放过了,剩下猪儿虫王从军还有几个刚换下肩膀的护林队光棍儿面面相觑。 猪儿虫说道:“呃……我们可不可以投降……” 一个苗族大妈笑道:“有那么容易!姐妹们,上!” 然后就没法看了,王从军见势不妙,喊一声:“跑!”抱头就往寨子里跑去。 姑婶们嘻嘻哈哈在后边追。 刚跑出去没多远,又被第二道酒卡子拦了下来,然后就真跑不掉了,于是又是一通灌。 等来到寨子边上,一行人已经经过了四五个酒卡子的折磨,好些已经开始东倒西歪了。 进入寨子的木头门坊那里张红结彩,路上横架着一张长条桌,左右门枋各悬着一具能盛酒的大牛角,育爷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这个叫“拦门酒”,刚刚那些只属于小打小闹。 见接亲人到了,育爷爷笑呵呵地举手轻轻一挥,这回就吓人了,一群姑婶上来,每人拿着一支牛角,里边的米酒起码六两。 除了药师叔和焕邦叔他们还有执行仪式的任务可以少喝外,其余人等每人被灌了两牛角酒。 猪儿虫和王从军眼神都开始有点打飘了。 苗家人欢天喜地地簇拥着迎亲队进入了寨子里,来到寨顶大屋里边。 堂屋中摆着两张长条桌,靠神龛的那里摆有一只熟公鸡,熟鸡被切成了几大块,又重新拼合成原样,大腿,翅膀和爪子这三样必须完整,切断不得。 然后旁边是一个大木盆,里边是煮熟的猪头、猪肝、猪腰、猪心、猪肺、猪蹄。 还有一盆糯米饭,三碗酒。 其余整个桌面,则摆满了丰盛的酒肉。 然后育爷爷欧奶奶音爸爸妮妈妈坐了正中位置,右边依次坐着药师叔,焕邦叔及同行接亲者。 左边坐着女方家司酒银匠爷爷、中人阿冲叔及陪客的亲友。 周围站着许多向接亲人献彩礼带的姑婶,以及其它各寨来的客人。 司仪是育爷爷请来的老朋友,就是黔州那边池沟乡的老坎爷,当年育爷爷和老阿扁山下斗鸡那场,就是老坎爷做的裁判。 宾主坐定,屋里渐渐安静了下来,老坎爷站了出来,即以少许酒和供品酹于地上,口中念念有词,这是祭祀祖宗神灵。 然后站起身来开始赞颂:“佳日和祥,良夜顺昌。嘉宾辉耀,高戚钦光。娇女出嫁,金丹成双。祖宗规礼,子弟遵详。祝愿宾主两家亲上加亲,和成玉美,祝愿新郎新娘白头偕老,福寿齐康!” 仪词说毕,老坎爷端了两碗酒敬给两方的司酒。 药师叔和银匠爷爷同时默声起立,各自滴酒于地祭祖,然后交杯着饮。 接下来老坎爷取过两只鸡腿,交给药师叔和银匠爷爷各一只,然后药师叔和银匠爷爷互相交换,表示双方从此有吃有穿。 这个不能吃,两人将交换的鸡腿放在桌上。老坎爷给双方又各斟上一杯,两人再次交杯,意即新郎新娘福寿双全。 这次交杯后,药师叔从衣袋里掏出备好的一枚金币,双手呈送给银匠爷爷,作为礼金。 老坎爷赞辞道:“雄鸡衍庆,大道成乾;黄金敬献,佳偶结缘;儿女合好,亲朋证见;繁宗接代,安乐无边!” 紧接着老坎爷同样给双方中人各端一碗酒,焕邦叔和阿冲叔亦同样默声起立接酒,隔桌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