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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雨清正在复查物资准备工作,都是给严防线准备的,至于预计要被淹的那十多户人家,已经拿水泥糊了墙脚,门口甚至还给砌了一米高的砖石水泥门槛。 李雨清还是不放心,准备再去那十多户人家看看。 李君阁直撇嘴:“那十多户人家干脆被冲垮才好呢,屋主人提前搬进民宿,反而因祸得福了。” 李雨清说道:“可不敢哟!但凡有一户这样,梁乡长一个警告处分逃不掉。” 李君阁说道:“反正过一阵还不是得搬进民宿然后将老房子推倒,你们这就是瞎子戴眼镜,多余的圈圈。” 李雨清说道:“你懂个屁,被水泡垮的和主动推倒的,里边的区别大了去了!哎哟这么一说还得去给那十几户加上木头柱子,就算墙垮了,屋顶也得给老子钉在那里!辛辛苦苦干出点成绩,不能让几幢破房子给抹了去……” 看着李雨清抓着斗笠出门去了,李君阁摇了摇头,又看看一边戴着眼镜看书的四爷爷,说道:“四爷爷,你说我说得在理不?” 四爷爷抬起头,从眼镜上方瞟了李君阁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书,都懒得搭理他。 李君阁这纯属挑弄李雨清让他抬杠,其实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事情放在盘鳌乡合理,但是放在全国大多数地方,肯定属于不合理。 为了一处合理,就放过九十九处不合理,还不如为了警告九十九处不合理,处罚一处合理,这就是制度的最佳选择了。 任何一处地方,老百姓的房子被洪水冲垮,要说执政者没有责任,说破大天去也没人认这个账。于是才出现了李雨清拿着木头柱子保护本来就要拆除的房子的滑稽戏。 李君阁自己都感觉无趣,在四爷爷旁边坐了下来,问道:“阿音呢?” 四爷爷将书放下,说道:“无事瞎忙呢。现在的年轻人啊,包括你,还是差火候。当年我们队伍里,二十几岁当军长的都有,斗争形势还那么复杂。要都是你们现在这一点事情就上梁的样子,这江山还打得下来?” 李君阁不由得手扶脑门:“四爷爷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拿开国元勋们来和我们比,你没说你们那个时候淘汰率有多高?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倒在路上的,怕得有一多半吧?而且除了能力还要运气,本事天大,也挡不住狂轰滥炸!” 四爷爷反而乐了:“这时候还能开玩笑,满盘鳌乡也就还有你了,我这几十年调教之功总算是没有白搭。” 李君阁涎着脸笑道:“那是,您老亲传的子弟,拿出去必须是李家的脸面,我就是不耐烦当村长,要不然还有阿音什么事儿?乖乖在家生孩子就好!” 四爷爷白了他一眼:“这话你要敢当着阿音的面说后边这一半,我就信你前边那一半。” 这时阿音走上台阶,脱下雨衣挂在门外,进门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问道:“咦?二皮你回来了?” 李君阁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赶紧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取来毛巾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给阿音擦头发,一边说道:“没啥没啥,和四爷爷聊他们当年的干部素质呢。” 四爷爷哈哈大笑,站起身来穿上雨衣,对李君阁说道:“你来了就替我顶班,我去祠堂睡一觉去。” 出门前转过头,看了看阿音,又看了看李君阁,又哈哈大笑了几声,施施然地去了。 阿音问李君阁:“四爷爷怎么这么高兴?你又哄他开心了?” 李君阁说道:“四爷爷刚刚夸我山崩于前不变色,有他们老干部当年的风范。满盘鳌乡就我一个,这是为自家孙子感到骄傲呢!” 就听行军床上一个声音说道:“刚刚我听到的,好像不是这样……” 这下李君阁真的目瞪口呆,糟糕!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刚刚聊得开心,把这半路醒来装睡偷听的丫头给漏过了! …… 当天晚上,接上游通报,洪峰刚过了红水市,预计三小时后到达白米乡和盘鳌乡。 通报还说了,红水市损失惨重,初步估计肯定上亿,具体数字还待统计。 四爷爷一觉也不知道为啥睡了这么久,就连大伯老族叔都不在,村委里边就剩李君阁梁慧丽阿音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李君阁小心翼翼地提议道:“要不……我们来……斗地主?” 这主意太馊了,立马招来了四个大大的白眼。 想了半天,梁慧丽还是决定坐在电脑前等候应付紧急情况,阿音和绿印集团的苏冠海还有蛮州的赵华强视频通话,关心系统维护情况,顺便了解各路汛情的小道消息。 至于李君阁,被赶去已经被淹没一半的广场,美其名曰查看灾情。 李君阁来到连鬼都没有一个的广场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啥。 在广场边上的义井旁边坐着,拿手电照着身前井两边那幅对联。 “美酒文章三日醉,心田古井一般清。” 井栏边湿漉漉的,屁股底下传来丝丝的寒意,李君阁也没管这些,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看着前方浑浊的河水水位一步步地上升,逐渐来到自己脚下。 井中的水位也慢慢上升,逐渐到达了井口。 浑水的水线终于还是越过了义井,越过了井栏,将李君阁的双脚泡在了水里。 浑水想涌入义井,可义井中的清水固执地涌出,将浑水挡在了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