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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阁翻着白眼:“考我是吧?野豌豆那就有另一个名字了,叫‘薇’,诗经里有一首就叫《采薇》,伯夷叔齐老哥俩在商朝灭亡后不食周粟,跑去首阳山吃这个,结果这玩意儿花果期有毒,也不知道伯夷叔齐到底是饿死的还是被毒死的。” 唯唯惊讶道:“哎呀啥都能说出道道来,二皮你可以哟!” 李君阁笑道:“嘿嘿,这方面想难道我,你还差点火候。不过秦以前时候的老百姓是真可怜,现在我们常用的蔬菜,大部分是外来物种,连大白菜都是到了唐宋才用几种芥菜杂交培育出来的。哟你看,这里又有一种野菜。” 地上一株贴地而生的草,叶子摊得很开,像一株摊开叶子的小青笋,被用剪刀将叶子剪出很多三角形的缺口。 李君阁说道:“这也是《诗经》里就出现过的老品种了,叫荠菜,‘谁谓荼苦,其甘如荠’,意思是谁说荼菜苦呀,只要我喜欢,吃起来就像荠菜一样甘甜。说明荠菜很好吃哟!” 唯唯说道:“是吗?那我们多采点!” 李君阁眼珠子直转,说道:“今晚吃腊肉野蒜炒刺老包,笋丁香肠烙大饼,你是东北人,要是你把大饼的活包了,我就给你用荠菜做一道‘百岁羹’,怎么样?!” 唯唯笑道:“好啊!烙大饼我可厉害了!你这百岁羹很难做吧?听着名字就很厉害的样子!” 李君阁得意非常:“那是,这道菜,现在知道这名儿的都少得很,更别说做了!” 采了一大包灰灰菜和荠菜回到营地,李君阁先将各色菜蔬拿到溪边淘洗干净,然后回来,摸出两根香肠和几根箐竹笋一起切成碎丁,取出面粉交给唯唯一起和成面糊炸饼。 自己这边取了一些肥腊肉,切成小丁下油锅炸成油渣,然后将油渣捞起来,倒入刺老包,野蒜末,爆炒后将油渣倒进去翻匀,然后又炒了一份清炒灰灰菜,再将荠菜切碎,就优哉游哉地等唯唯烙饼了。 唯唯忙得满头大汗,对李君阁说道:“咦?你不是要做百岁羹吗?怎么还闲下来了?” 李君阁笑眯眯地说道:“不急不急,等你将饼烙好再做也不迟,这百岁羹啊,要现做现吃,吃的就是一个鲜劲!” 唯唯好不容易才将大饼烙好,兴致勃勃地过来看李君阁做百岁羹。 李君阁提前烧好了一锅水,又调了一碗淀粉水,对唯唯说道:“看好了啊,这百岁羹来得可快!” 说完将荠菜叶子丢进锅里搅了几下,然后加了点盐提味,再将淀粉水倒进去,把一锅汤变成糊糊,滴上一些香油,两手一摊道:“完成!翠绿翠绿的,好不好看?” 这下把唯唯气坏了:“什么‘百岁羹’!你就是想骗我干活!这就是一锅子荠菜糊糊!” 李君阁哈哈大笑说道:“现在才明白,晚了!”说完提起虾笼就跑。 气得唯唯在后边追:“你给我站住!气死我了!什么鬼百岁羹!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李君阁边跑边笑:“别追别追,我去下虾笼,晚上再给你炸点小鱼算赔罪……” 来到一处腐烂的树根下,掘出了一堆蚯蚓扔虾笼里边下到溪水深处,洗干净双手回到营地,大家一起开始吃晚饭。 李教授将大饼卷成一个漏洞状,往饼里加了些腊肉渣炒刺老包,嚼了一口说道:“嗯,这饼不错,唯唯东北烙饼的手艺太棒了!” 李君阁笑道:“东北大饼就百岁羹,绝配!” 唯唯又要抓狂了:“荠菜糊糊!荠菜糊糊荠菜糊糊!” 丁教授哈哈大笑:“刚刚就听你们俩闹腾,皮娃你也是,荠菜糊糊就荠菜糊糊嘛,还整这么个名儿!” 李君阁撞天叫屈:“丁教授,我可真没骗她啊!这就是正宗的‘百岁羹’哟!宋代陶谷的《清异录》中就有记载,‘俗号荠为百岁羹,言至贫亦可具,虽百岁可长享也。’” 说完又道:“不过意思是说荠菜这玩意儿到处都是,就是你穷到没法再穷,也保你一百年都还有荠菜羹可以吃,可不是吃了它可以活一百岁的意思,是唯唯自己弄劈叉了!” 一群人听李君阁还引经据典,都笑得不行了。 吃过饭,见时间差不多了,李君阁来到溪边,将虾笼起了起来。 里边已经有了很多小鱼小虾,大约有一斤左右。 不过山溪里的鱼虾都很小,大的也才小指长。 不过小鱼有小鱼的做法,重新放下虾笼,将鱼虾拎回营地,李君阁另外单围起一个火塘,从原来的火塘里取出一些红红的木炭放进去,盖上一层柴灰,将平底锅悬在上边,锅里铺上指头厚一层干草杆,这才将小鱼小虾在上边均匀地铺了一层。 今晚可不能随便睡觉了,进入原始森林的范围,基本的警惕性必须得有,于是跟猎户叔约好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 临睡前,远处山上响起了几声“嗷呜嗷呜”的野物叫唤声。 猎户叔安慰科研三人组道:“这是红毛狗们在集合,准备出猎了,它们怕火,有皮娃跟我照看着,没事,你们放心睡!” 众人都睡了,李君阁端着枪来到火堆旁,添上柴,背向火堆,守护着营地。 由于是科学考察,害怕惊扰了动物不利于观察,这次没将白大它们带出来,就只能靠人来守夜了。 而且守夜必须背着火,因为眼睛从亮处突然移到暗处,会有一个适应过程,在这个过程里看不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