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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老爷子这才笑得像个孩子:“那就说好了!不许反悔!我元旦过完就要回去了,你可不能再糊弄了事!” 李君阁撞天叫屈,哭笑不得道:“哎哟您老可不可以把这‘再’字收回去?这欺老的罪名在祠堂里可真不敢背啊!” 四爷爷哈哈大笑道:“小老虎你年轻时候要是这么爱写字,我可就能省下不少馒头了!” 司老爷子赧然道:“军区老干部活动中心常搞书法大赛,每次都要我整一幅,还每次都给个一等奖,这不是乱搞嘛!我自己是啥水平我自己还不清楚?被逼的没办法,只好练起来,不然万一哪天有外人来看见,不是给军区丢脸嘛?唉,现在的风气啊……” 李君阁看着桌上的“驿外断桥边”就笑了,说道:“老爷子您也不要妄自菲薄,您这字要是文人写的,确实不能说是顶尖,但是作为军人的作品,也挺有个性了,胜在刚健奔放。我建议您啊,以后再写作品,就别写这个了,写写‘怒发冲冠凭栏处’,‘钟山风雨起苍黄’之类的,拿个一等奖那也是实至名归!” 四爷爷也点头道:“就是,我老九十七团当年敢打敢拼,你这字里也有股子硬扎劲,只不过还有点收不住,配上皮娃说的那些内容,就转化成气势了,算是相得益彰。” 司老爷子拿起笔杆子,沉默了片刻,重新铺上纸,又提笔写了首“生当作人杰”,将笔一抛,大笑道:“痛快!哈哈哈哈!这样才对嘛!原来一直没有摸着脉门!” 四爷爷说道:“这个法子只是补救之法,不是正道,真要练字,还是要正心诚意才行。” 说完又连连摆手:“你看我当政委的老毛病又犯了!好为人师!你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这写字的老习惯还改它做啥!” 司老爷子笑道:“老政委您别说,听您提点提点,我又有了些当毛头小伙子的感觉了!” 两位老人家哈哈大笑,又继续练起字来,把李君阁撂一旁不理会了。 于是李君阁又来到滚马旁边,看阿冲叔改梁。 第226章 黄粑 木匠临时钉出来的工作台,统称为“马”。因为做中梁的工作台很大,木料放在上面都可以自由滚动,故叫“滚马”。 祠堂中间滚马旁边的架子上,已经摆了四根改好的大梁。 阿冲叔正在指导苗娃们改第五根。 做梁的工序就是将大杉树去皮,修到粗细一致,然后按房间跨度裁好要用的一截,留出的梁木比房间跨度要长,两头各空出五寸左右的长短。 留出五寸左右的一截之后的地方,双面还要制成凹型,就像一个“工”字。 这样做,是因为要用来嵌入正中间一根柱子顶部的凹槽之中。 “工”字那一竖的长度,与两根柱子顶部凹槽之间的长度相等,卡下去才能正好吻合,稳稳当当。 一切尺寸数字都在掌墨师心中。 阿冲叔见李君阁过来,说道:“皮娃,正好要找你,接下来你就要准备公鸡,朱砂,茶叶,米,酒,鞭炮,压胜钱,糖果,米花,粑粑这些东西了。” 李君阁砸着嘴说道:“才吃了烧鸡公,要不我们换个祭品?反正最后还不是下了我们的肚子!” 阿冲叔唬着老脸:“皮娃你别闹!鸡公是冲煞用的,你听说过水鸭子能冲煞?!” 李君阁哈哈大笑:“跟你开玩笑的,对了粑粑用什么粑粑?李家沟的粑粑品种可多呢!” 阿冲叔说道:“我们悬天寨都是用小糍粑,你按你们山下的风俗,准备小黄粑吧。” 李君阁说道:“哎哟这玩意儿可费时间!要弄几天呢!” 阿冲叔说道:“是啊!所以我提前告知你,你这就得准备起来了!多准备点!六栋木楼同时起梁,啧啧啧,我都是头一遭!” 李君阁笑道:“没问题,要啥我都给你准备好!到时候还要给你摄像,你就好好铺排一场吧!” 阿冲叔拍拍衣服上的木屑,笑道:“哎哟这就是要阿冲叔露脸啊!没说的,到时候绝对给你整得巴巴适适!” 回到家中,李君阁将事情跟奶奶和妈妈一说,奶奶就计算开了:“六向房子,一向三十斤,那就差不多两百斤黄粑了!五十斤粘米,五十斤糯米,二十斤肥肉,还有黄糖白糖,竹叶,笋壳,良姜叶,嗯,很久没一次整这么多了!” 粘米不粘,反倒是粳米的一种,相传是当年从占城传过来的,因此在这里应该当成形声字理解,读作“沾”的音。 奶奶最喜欢弄大活,一次一两百斤的搞才能显出能耐,说起来都满脸兴奋。 李君阁哭笑不得道:“奶奶你指挥就行了,这玩意儿一弄就要三天,您还是悠着点。” 奶奶还倔:“你们怕弄不好火候,没事我瞌睡少,到时候我来守火。” 李君阁道:“得,那我先把大甑子翻出来洗干净,然后采叶子跟笋壳去!” 足足干了一下午,李君阁从后山上挑了五六担叶子和笋壳下来。 奶奶跟老妈烧好了一大锅的开水,然后又兑成温水,将筛选干净的糯米和粘米各自用大铁盆装好,倒入温水泡发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奶奶跟老妈把泡好的米分别淘洗干净,将粘米装在筛子里沥去水分。 然后三人开始洗叶子和笋壳,弄了两个多小时,将竹叶良姜叶用清水泡着,李君阁挑着粘米去池塘边的棚子里用机器打成很浓的粘米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