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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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周一上午, 林未光带着黑眼圈踩点到校。 谢仃原本在撑着下巴打瞌睡,听见身边声响,便勉强撑开惺忪睡眼,将目光朝旁边投去。 看到林未光萎靡不振的模样, 她不由愣了下, 问:“你通宵学习了?” 林未光将书包撂桌上, 有气无力地摆手:“别提了,简直无妄之灾,我三点多才睡。” 说着,她将口罩摘下,露出还微肿着的嘴角, 虽不严重, 但显然是打架打出来的。 谢仃注意到异样,伸手抬起她下颚, 没用劲儿,将她脸朝这边侧,打量那些细碎伤痕。 “别看我这样。”林未光昂首, “一挑二,对面两个我没让他们捞着好。” “你还挺骄傲。”谢仃收回手, “昨晚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下了晚自习,回家路上。”她说,“公园后街那条道,有人在那埋伏, 拖着我后领就把我扯过去了。” “你得罪谁了?” 提起这个林未光就冒火。 “鬼知道。”她错了错牙, 想到二十张卷子,更是烦躁,“我就看见其中一动手的穿着三中校服, 但没问出来指使者是谁。” 谢仃沉吟片刻,屈指轻叩桌面,若有所思道:“行,知道了。” 说完,她看了眼时间,随手将校服从桌洞抽出,挂在臂弯,推开椅子站起来。 林未光疑惑地看向她,“大清早你不补觉,干嘛去?” “有点事。” 谢仃拍拍她肩膀,边说边往教室后门走,“要是有人问,就说我去画室了。” “成,离校的话记得给我带点零食。” 谢仃没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林未光收回视线,扭头时牵扯到脸上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不由嘶了声,低骂:“狗崽子……最好别让我逮住是谁。” 但逮狗前,还是要先将欠的债还清。 想罢,她认命地从包中拿出沓试卷,开始写题。 李茜清早例行公事来视察自习情况,喊醒几名打瞌睡的学生,又抓了几位战战兢兢补作业的。 原本沉着张脸,在经过林未光这边,李茜瞬间阴转晴,当着全班的面表扬她有自觉性。 林未光:“……” 心虚,心虚是沉默的羔羊。 就这么写写停停,不知不觉两节课便过去。 楚沅前两节课半梦半醒,好容易熬到大课间,赶紧用来补觉,盖上校服趴着岿然不动,粘桌上似的。 程铭逸叫不醒她,自知无趣便不再打扰,正要回班,扭头却见林未光埋头正忙,不知在干嘛。 程铭逸停在桌边,低头去瞧,发现那是试卷后,不由稀奇道:“知道你认学,也不用这样吧。” 林未光闻声,笔尖停顿,抬起脸来。 四目相对。 程铭逸看看她额角创可贴,又看看她嘴角伤口。 有点儿惨烈,他忍不住蹙眉:“你脸怎么回事?” “被人揍的。”林未光坦然道。 闻言愣住,目光滑落,触及她袒露的腕子,程铭逸又问:“那你手腕怎么回事?” 林未光这回笑了,出口的话却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叔捆的。” 程铭逸:“???” 操,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忍不住压低声音,他表情复杂道:“我叔玩儿这么野的吗?” 林未光险些给他来两拳。 “什么玩意。”她翻了个白眼,将手底二十张卷子抄起,“看到没,这些全部,一周内写完给他,我真觉得周无虞眼光不行,怎么就相中……” 话说半截,她忽然顿住。 对了,周无虞。 林未光先前没注意这人,此时琢磨过来,不由忆起前不久校门口的偶遇,周无虞最后看她的眼神,她现在还记得清楚。 林未光表情古怪起来。 程铭逸见她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林未光张口,本欲打听周无虞的消息,却想到这是公共场合,人多眼杂,不方便讨论这些。 她只得作罢,心绪复杂地摆摆手:“……没事。” 最好别是周无虞。 不然程靖森这老混蛋,可得好好为他的烂桃花向她道歉了。 - 紧赶慢赶,林未光终于在周六这天刷完二十张真题卷。 下午放学铃声刚响起,她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给程靖森打电话。 谁知听筒中刚“嘟”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林未光愣在原地,低头去看已经返回通讯页面的手机屏幕。 ——行,别人秒接他秒挂。 她暗自记下这个仇,收拾好书包正要往外走,谢仃却伸手拦了她一下,示意她过来。 林未光知道她这是有事要说,也没多问,随她走到天桥拐角,四下无人。 谢仃不说废话,从手机调出什么,将屏幕转向她:“这人你认不认识?” 只一眼,林未光就认出是那个扯她后领的人,不由蹙眉:“跟我动手的人里有他一个。” 想法被证实,谢仃收起手机,道:“这确实是三中的人,但使唤他堵你的——” 她顿了顿,“你跟周无虞结过梁子?” 若说林未光起先只是怀疑,那这会儿就基本已经笃定答案。 “周无虞在上周曾跟他单独见面,不知道谈了什么。”谢仃说,“没照片作证,所以不确定真假,但还是提醒你一声。” 林未光噢了声,“你特意去打听的?” 谢仃不想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摆摆手,往楼梯口走去:“闲着没事问的,走了,别浪费休息时间。” 林未光笑吟吟地望着她背影,抬声:“谢谢啊。” 谢仃将车钥匙勾在指尖,轻晃两下,算作回应。 有了目标,想调查就很简单了。 林未光走一路想一路,烦乱思绪被理清,心情都敞亮不少。 但周无虞身份在那,她如今寄人篱下,没人给她撑腰,除了忍气吞声别无他法,更别说报复。 想到这,林未光脚步微顿。 正因不曾受过这种委屈,所以同过去对比,才越发觉得落差之大。 林未光即使再怎样努力融入新环境,摒弃那份不可名状的孤独感,却还难免失落难过。 ——她本来也该是可以将父母当做倚仗的小孩。 而不是反过来,被这种小孩欺负。 林未光垂下视线,方才那股兴头忽然消失,也不打算将这事儿告诉程靖森了。 走到校门口,学生都已散去大半,她瞥见那辆熟悉的车,抬脚走过去。 她兴致不高,拉开车门钻进后座,随性往那一靠,翘起腿。 然而下一刻,她就听到熟悉男声从驾驶席传来:“坐好。” 程靖森。 林未光掀起眼帘,带着几分错愕,从后视镜里与他视线相接。 静默少顷。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腿,撇开脸:“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挂我电话了吗?” 程靖森听出她情绪不对,便没计较她语气问题,问:“怎么了?” “没事。”林未光瓮声瓮气回他。 程靖森轻蹙起眉,对小孩的想法捉摸不透。 最终,他主动做出让步:“算了,你怎么舒服怎么坐。” 林未光:“……” 她不明白老男人在想什么才会觉得她是因为坐姿问题才生气,被堵得无话可说。 好在接下来,程靖森说了句还算好听的话:“何恕说你开学考成绩不错,之前送你的滑板不是丢了,今天带你重新买一个。” 之前的板子在那场打架中遗失,林未光上警车时忘了这茬,第二天再去看已经没了,只得自认倒霉。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没想到来这么快。 闻言,她紧绷的唇角有些松懈,却还硬邦邦道:“那你干嘛挂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