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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大吼道:“你说!你说!” “银子到手之前,你不得逼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譬如入洞房……”阿宝抬眼看他,“不过,若是你能拿到银子,将来不论天涯海角,我自会死心塌地地追随你去。” 施大吼哈哈大笑:“我当是什么条件,这个好办,我不迫你便是。” 阿宝方满意地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只镶有宝石的白玉簪出来,递与他道:“我爹爹将银子存在宝泰丰钱庄中,兑取银子之时,除却银票外,还须一对白玉簪为信物……” 施大吼问:“既是一对,你为何只拿一枚给我?” 阿宝便落下一串泪珠来,悲悲戚戚地道:“我爹爹生性谨慎,将那一枚白玉簪也如同我这木簪子一般作成空心的,五万两银票便藏在那白玉簪中。那一枚白玉簪在抄家时落到了护国将军周锦延的手中。因此,你若是想要这五万银子,须得从护国将军府中将那枚白玉簪偷出来才行。” 施大吼笑看阿宝几眼,蓦地卡住她的脖子,哈哈大笑道:“你看我的脸像是傻子么?你是想让我自投罗网,借那玉面修罗之手来为你报仇?还是指望我能杀掉他为你报杀父之仇?我虽有武艺在身,却未傻到敢去招惹那姓周的!你这一招借刀杀人的主意,只怕是打错了!” 阿宝涨红着脸,冷笑两声,道:“我先前还道你是个草莽英雄,谁知草包是十足十,英雄却是假的,只不过才提了下那姓周的名头,就把你吓成这样。”施大吼手中的力道略紧了紧,阿宝忍着眼泪,自顾自道,“那姓周的搜罗来的宝贝都收藏于他的书房中……玉簪中有银票一事,大约他也知道,因此单单将那玉簪夺了去,只是他找不到我手中的这一枚玉簪也是枉然。且他现在既不带兵,也不问政事,府中侍卫也仅有几名,其余仆从婢女等无须放在心上;你们干这行的,自是不少能人异士,派个人去将军府中将那白玉簪偷出来,五万银子便可到手。我爹爹死得也不算太冤,我也无力去报杀父之仇,眼下只要这银子到手,下半辈子能做个富贵闲人便可!古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又道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日日去偷抢,一样的担了风险,却也仅能维持温饱而已。有了这五万银子,不但你我,便是你的一帮兄弟也能一生衣食无忧,过上富贵日子,只看你敢与不敢了。”言罢,拿着一双眼斜斜地看定了他。 施大吼圆睁双眼,暴喝道:“你到底是谁?!姓周的府中的事,你如何能够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莫家阿宝(四十一) 阿宝红了眼圈,两手捂住脸,豆大的泪珠从指缝中慢慢滑落,哽咽道:“爹爹死后,我与姐姐两个被卖入周府做了半年的粗使婢女,我姐姐因貌美,被姓周的强迫做了小老婆……”擦了擦眼泪,又道,“后来只有我装疯卖傻趁机逃出,躲入原先相识的姜家,谁想才不过几天功夫,就被你掳来做了压寨夫人。” 施大吼见她悲恸不似作假,心内不由得信了几分,连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地踱了数圈,半响命人叫来一个年老喽啰,将沉香手串递给他看。那年老喽啰双眼一亮,将手串拿到灯下瞧了又瞧,嗅了又嗅,摩挲一通,方才笑嘻嘻地道:“这手串是个好东西,怕是外邦进贡的御赐之物,少说也能值个两三千银子。” 施大吼面现喜色,这下终于完完全全地相信了他的压寨夫人是货真价实的有钱人。试想谁能够随随便便佩戴价值数千银子的首饰、谁又能随随便便地甩出两千银票,说:这是我的零花银子。反正他是没遇到过。 施大吼又在原地踱了几圈,挥手令那喽啰退下,将手串为阿宝套到手腕上,低声笑问:“听闻那玉面罗刹一身武艺甚是惊人,我若被捉住,你又当如何?” 阿宝连忙阻止他:“千万不要说晦气话——”往地上呸了几口,又摇头,情切切意绵绵道,“我不要做寡妇……那个人……他腿疾甚是厉害,若是发作起来,连走路也要别人搀着,又三天两头要去别庄的温泉里泡着。虽然名声在外,但以他如今的身手,如何敌得过你?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但万事总是小心为上,不惊动他便能偷来玉簪才是上上之策。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被捉,我去求我的姐姐,那姓周的看在我姐姐面上,总不至于要你的性命。” 施大吼仰天哈哈大笑,双手扶住阿宝的双肩,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次日,阿宝刚刚起身,正在梳妆,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阿宝这几日被踢门踢得多了,见怪不怪。一看,却是裘好女站在门外,恶狠狠地对她怒目而视。 阿宝忙笑嘻嘻招呼他:“你早啊,吃了吗?” 裘好女进了屋,他的双手原本手拢在袖中,阿宝还以为他冷。及至他进了屋,从袖中伸出双手时,却见他手中攥着一把匕首。阿宝忙缩了缩,惊问:“你这是怎么说?你这是怎么说?从今儿起,咱们不是一家人了么?” 裘好女逼近两步,拿匕首在她身上脸上比了一比,斥道:“你个小狐媚子,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将我大吼哥迷得丢了魂儿,要去京城的护将军府上偷东西。他如今脑子发热,怎么劝也不听。我却知道,你必定没有安好心眼儿。我今日若是不杀了你,只怕咱们狮吼寨都要毁在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