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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呼吸绵长,已然熟睡,整个女监只有阿娇一人醒着。 阿娇极力咬着牙,睁大双眼看莫夫人的一举一动。莫夫人喉咙发出“咯咯”声响,似叹息似哭泣,仅片刻功夫,便又悄无声息了。阿娇身子簌簌抖了许久,烧竟然不知不觉退下去了,只觉得心神安宁,灵台明净。 天快亮时,有人起来小解,却看见有个人垂着头,靠着门歪坐着,不禁心中纳闷,上前想要推醒这人,伸手一碰,却又看见这人脖子里竟然套了一个绳套,当下尖声厉叫。 莫夫人自杀,红菱哭的甚是伤心。阿娇安慰她道:“好妹妹,母亲是聪明人,一死了之,一了百了。这世上如今只剩下你我姐妹二人受苦受难了,你还要保重身体才是,往后你我受苦的日子长着呢。” 红菱哭得愈发伤心。听到阿娇话的一众女犯不禁纳闷,明明是安慰人的话,怎么这莫家小姐却说的令人发寒? 不过几日,涉案男犯一律斩首,女犯一律发卖。从前与莫主事有几分交情的人不免心生兔死狐悲之感,又恰巧满春院一时收不了这许多的女犯,便将莫阿宝的名字添到发卖鸳鸯楼的名单上。那人也是风月场中人,知道满春院妈妈的厉害。 阿娇被卖到了满春院,却又发觉红菱也不在了。情知事已至此,红菱怕是无法轻易脱身,但心中却止不住疑神疑鬼,不过疑了半日,便又发起烧来。 先前严尚书为了贪钱,得罪的人不知凡几。此番男人杀头,女眷发卖,便有他的仇人及那些以睡尚书小姐为荣的客人蜂拥而至。一时间满春院内都是排着队等着睡严家女子的嫖客。 满春院的妈妈心中欣喜,草草讲了些规矩,又给众人起了花名,便命她们即日出去见客。严家的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尚未满十五岁,恰与严四公子一母同胞。本来从未见过阿娇,不知怎么知道了阿娇便是未过门的嫂嫂。妈妈命人带她出去时,她拉着阿娇的衣袖不松手,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哀哀求道:“嫂嫂救我!嫂嫂救我!” 严家女眷虽说死了几个,被发卖过来的女子也还有好几个。想来那些人多是她父亲的姬妾,这一堆人中,她无人可依,竟将阿娇看做了救星,只拉着不放。 阿娇张了张口,慢慢地流出细细的两道眼泪来。 严家小姐被拉走后,阿娇发起了疟疾,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转眼又说起胡话来。满春院的人怕她病气过与旁人,又见她像是熬不下去的样子,便将她与几个半死不活的女犯单关在一间屋子里。她原也以为自己怕是活不成了,谁知熬了将近一个月,同屋的倒死了两个,她竟渐渐活转了过来。 阿娇既然活了过来,便有人领她回去,经过一间姑娘们住的屋子时,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儿正倚着门框唱小曲儿,唱两句,又嘻嘻笑两声。阿娇诧异,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前头领着她的人道:“姑娘的屋子与她临近,切记的要躲着她些,当心她发起疯来要咬人的。” 那女孩儿身形消瘦,脸上涂抹地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声音还分明稚嫩。她在这人来人往处招摇,也不觉得害羞,哼的小曲儿也不成调,一副疯魔的样子。阿娇心下震惊,只盯着那女孩儿看,眼睛想移也移不开。 那女孩儿自然也看见了她,扬了扬手里的罗帕,嘻嘻笑了两声,招呼道:“好久未见,嫂嫂气色倒好。” 阿娇差点病死的人,气色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但与这严家的小姐相比,她的气色却要算好的了。 阿娇大骇,身子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步也动不得,眼睛也挪不开。 严小姐嘻嘻笑完,转眼又换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发着恨声道:“嫂嫂当真狡猾,既知道装病这种好法子,怎么舍不得教我?枉我称你一声嫂嫂!”说着便上来撕扯阿娇的衣衫。旁边的人哪里能让她得逞?早有人上来扭住她,她便扭头四处吐唾沫,两个力气大的婆子连声道晦气,一边两个凶狠的大耳光便打到她脸上去了。 阿娇动弹不得,扶着墙,心里一阵翻滚,几欲呕吐。旁边的人只道她是吓着了,便上前来搀扶她。才走了几步,严小姐又在后头哭嚷:“嫂嫂救救我!嫂嫂救救我!” 阿娇心底暗暗发誓,万不能走严小姐的老路,被人如此折辱。但在这青楼之中,却又无力自保,想要上吊,却连夜里都被人看得紧紧的,心里便又恨起莫夫人来。 次日,有人来叫她去外头见客。她不愿,又把两个要来拽她的人的脸抓了几道血痕。妈妈无奈,亲自过来查看,被她一头撞到肚子上,摔了个屁股墩。妈妈捂着肚子大怒,命人端来一碗药捏着她的鼻子硬灌了下去。那药好生奇怪,下了肚后,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腹中升起,不多时,那寒气浸透四肢百骸,连手脚都发起冷来。 阿娇万念俱灰。纵使从前的十九年再不晓世事,眼下也知道这碗凉药下去,自己这辈子只能算作半残之人了。 莫主事在世时虽然帮着严尚书残害忠良,但好在为人谦恭,明面上并未得罪许多人。再加上已过了近一个月,风头已没那么盛了;阿娇虽然容貌不俗,但总是恹恹的,一脸病容,因此客人并不十分多。 自那日见着严小姐一次后,又过了三五日,听闻她疯得越发厉害,已是清醒的时候少,糊涂的时候多。犯病时见人就咬,又常常有惊人之举,例如脱光衣服四处跑。终于连那些仇家对她也望而却步。一日,咬伤一个客人之后,被妈妈命人毒打一顿,不知送往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