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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海山什么也没有写,但他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我辈不孤的认同和喜悦。 …… 四天后,坐祝植淳的车回到燕京的边学道包里,多了两样东西,一个是装着虚云禅师手迹的木盒,一个是经过公证的祝海山的遗嘱,以及祝海山立遗嘱现场的录像。 祝海山的遗嘱里,明确写着:依照祝海山本人意愿,此遗嘱是最终版本遗嘱,此遗嘱日期之后,无论何种形式的遗嘱,都非祝海山本人意志,没有法律效力。 遗嘱里明确写着:祝海山(月莲法师)的徒弟边学道是遗嘱见证人,同时是此遗嘱的保管人,祝海山去世后,边学道拥有祝海山遗产(祝家总资产)十分之一的继承权。 通常来说,遗嘱见证人和保管人不能是遗嘱的利益相关人,但那只是通常,祝海山的遗嘱就属于特殊情况,祝老头的法律顾问团够强大,可以堵上任何漏洞,所以,边学道就成了祝海山遗嘱的唯一保管人。 从这份遗嘱订立之日起,边学道和祝海山的同盟形成了。 祝海山的生平手稿和上千家养老院打动了边学道,边学道一句“保证祝家站在历史的正确一方”和几十栋抗震教学楼同样打动了祝海山,让祝海山下定决心给了边学道一个兜底政策——十分之一的遗产。 祝家总资产的十分之一,也是天文数字的财富。 祝海山只给十分之一,并且是他死后才兑现,因为给的太早,会消磨边学道奋斗的意志,给的再多,可能会激起祝家人的反弹。祝海山活着的时候一切好说,祝家里再桀骜的人也乖得跟猫一样,一旦祝海山去世,猫立刻会变成虎。 离开五台山前,祝海山写了一个条子,让边学道把条子交给马成德,条子的大意是,马成德是两人联络的中间人,在马成德手机里,将边学道设置为甲级联系人,边学道若要来五台山,可以先通知马成德,祝海山若想见边学道,会让马成德通知他。 …… 不知道祝海山跟祝植淳说了什么,祝植淳没再问边学道小屋里发生的事。 到燕京后,两人找地方吃了一顿饭,分开前,祝植淳拍了拍边学道的肩膀说:“我是奉爷爷的命令行事,希望你能理解我。” 边学道笑呵呵地说:“我没那么小心眼。” 分开后,祝植淳上了飞欧洲的飞机,边学道则登上了回松江的火车。 这次五台山之行,两次到燕京,边学道都没去找单娆。 来的时候,是直接被祝植淳拉走了,打乱了相见计划。回来的时候,尽管边学道收获很大,简直可以用不劳而获来形容,但依旧心思如麻。中海凯旋家里住着三个女人,闹哄哄的,这个时候边学道不想见面。 他没坐飞机,因为他想用路上的时间好好梳理一下五台山这些天的人和事,所以选择了软卧。 说实话,尽管和祝海山很对脾气,但在寺庙外小楼里住的那些天,边学道怎么都睡不踏实。开始几天是被祝海山的四首诗撩拨得太好奇,后来几天是时刻想着怎么才能不中圈套。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谨慎是边学道骨子里的本能之一,无论祝海山表现得多真挚,边学道一样要防着他一手。 跟祝植淳分开,上了火车,边学道整个人才稍稍放松下来。 开车前三分钟,四个铺位的车厢人齐了。一对到松江消夏避暑旅游的大学生情侣,一个戴着眼镜的卷发中年女人,再加一个边学道。 边学道没买到下铺,不过对他来说上铺下铺无所谓。 脱鞋爬到上铺,把包枕在头下,仰面躺着,一时间思维完全没有交点。 外头哨响,然后车厢猛的一顿,火车开了。 大学生情侣一个下铺一个上铺,不过很显然,下铺才是主战场,两人完全不顾车厢里另外两个乘客的存在,从上车就开始吃东西,吃完东西开始说情话,说着说着就搂到了一起,然后女生变着法审问男生的情史,男生指着车厢顶部的日光灯说:“宝贝,我只喜欢你一个,我要是对齐梅有感觉,中国队就是世界杯冠军。” 女生羞答答地说:“我相信你。” 边学道下铺的中年女人受不了了,拉开门到过道的折叠椅子上坐着,门开着,其他车厢和过道的说话声就传了进来。 一个老头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幼童在看车窗外的风景,旁边两个老头夸奖孩子长得好,其中一个说:“这孩子以后不要多,做个副市长就行,你就吃用不愁了”。另一个说:“那是,副市长,什么事办不成啊,光沾大了。” 躺在上铺的边学道渐渐屏蔽周围的声音,脑海里只有祝海山写在沙子上的几句话: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茫茫人海找了几十年,结果相见不能相认。慧剑斩断前缘,命运却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是祝海山转世之外最终极的秘密。 祝海山前世不姓祝,姓岳,这也是为什么祝海山法号叫月莲的原因,月即岳,莲则是祝海山前世妻子连敏英的连。 连敏英是谁? 边学道见过连敏英,就是来五台山路上开路虎那个孩子妈妈,祝听岚的同性伴侣,祝植淳孩子的生母。 前世今生,姻缘一旦错乱,如同一盘围棋移动了一颗棋子,一切就难预料。 边学道想到了徐尚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