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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边学道问了几个问题,他们还在第一个问题里没绕出来。 这从一个侧面反应了松江市的落后,当然也可能是边学道没找对地方。 最后一家,是一个私人建筑设计工作室。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边学道走进了工作室。 从外面看,工作室门脸很简约,但进到里面,就能感觉出一点设计的意思了。只是,这人丁也太单薄了一点。 一个接待秘书,两个年轻设计师。 边学道和设计师简单说了一下,设计师想了想说,你去问问我们老总吧,他是从欧洲回来的,他可能接触过类似单子。 边学道以为老总的办公室一定很阔气,结果他被秘书带到了一个撑死十平米的房间。 接待他的是一个看上去奔五的男人,黑色半框拉丝眼镜,方脸,梳着大背头,算得上仪表堂堂,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 从坐下开始,边学道就幻想着,这位要是换上徐志摩那样的圆框眼镜会是什么样? 通过简单介绍,边学道知道老总姓傅,叫傅立行。 谢天谢地,边学道终于遇到一个懂这方面的设计师。 边学道把训练场的面积和情况口述了一下,然后拿出自己改了好几稿的方案。 傅立行看了几眼,开始问边学道场馆的用途构想、面对人群以及能够投入的预算。 前两样边学道很痛快地回答了,关于预算,他没跟对方交底儿。 边学道问老总自己的方案怎么样,可行不? 傅立行说,具体要去看了现场才能评断。 于是两人约定明天去看现场。 边学道象征性地问了一句:“明天我来接您一起?” 傅立行很干脆地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去,明天上午九点门口汇合。” 回到家,单娆回来了。 单娆的情绪看上去很平稳,就是眼睛还微微有点肿。 菜是单娆叫的外卖。两人对坐吃饭,想说什么却都感觉有点无从说起。 感情出了问题,这是明摆着的。可原因呢? 期待着过段时间就能雨过天晴,所以互相给对方夹菜,夹到彼此都吃不了,相视一笑。 收拾完桌子,边学道想拉单娆出去,在校园里走走,毕竟再过几个月,她就毕业了。单娆站在窗前看着篮球场和体育场,跟边学道指了指自己右臂上的孝箍,意思带着这个,不想出去。 两人坐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单娆轻轻说:“我接到通知政审的电话了。” 边学道盯着电视,“哦”了一声。 单娆问:“去年你帮我报这个岗位时,想过我会考上吗?” 边学道苦笑着说:“没有。我是奔着你考不上报的。” 单娆问:“你怪我吗?” 边学道诚恳地说:“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女朋友。” 单娆问:“女朋友……女朋友是不是都要上床?” 边学道说:“谁说的?” 单娆忽然轻轻哭了起来:“学道,我害怕,我失去了奶奶,永远失去了她,再也看不到她了,我怕我还会失去你……” 边学道拍着单娆的背,不知怎地冒出一句:“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们终将会彼此分离。” 单娆停止了哭泣,抬头看边学道,然后开始解自己衣服的扣子,解自己的腰带,边学道按住她的手,问她:“你做什么?” 单娆抽着鼻子说:“我给你,我给你,给了你,你就不会说跟我分开了。” 边学道有点生气,但他压住了。 他轻轻搂着单娆的头,放在自己胸前,像搂着女儿的父亲一样,“别孩子气,奶奶刚去,我们不能这样。就算你去了北京,你也是我女朋友,跟别的没关系。” 单娆一下搂住边学道的腰,呜呜地哭出了声。 之前和单娆交往,边学道一直把两人放在十分对等的位置上。直到这一刻,边学道才重新回想起,他的心理年龄比单娆要年长十多岁,他应该更多迁就一点单娆、照顾单娆、爱护单娆。 这一晚,单娆想留在红楼过夜,被边学道赶回寝室了。他不想下午还说得大义凛然,晚上就把持不住,自食其言。 再说,在女朋友守孝期间胡天胡地,那还是人干的事吗? 室内足球训练馆里。 吴天已经习惯了边学道神经兮兮地满训练场转悠,即使今天他领来一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人,吴天也没兴趣打听他要干什么,现在吴天满脑子想的都是房主的最后通牒,下周一再不续约,马上转租别人。 在现场转了两圈,傅立行指着一个区域说:“你想把这儿划成射箭区?” 边学道点头说是。 傅立行说:“不行,放对面去。” 边学道问:“为什么?” 傅立行指了指窗户说:“逆光。” 说完,看也不看边学道,向下一个区域走去。 边学道一琢磨,果然是这么回事,看来这个姓傅的没有糊弄人。 看傅立行在前面站住了,边学道赶紧追过去。 傅立行问边学道:“你准备在这里搭建二层休息区?” 边学道说:“是。” 傅立行说:“不行。” 左右看了看,边学道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