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节
李卫东沉默了一下，说：“邹老板，罗老板，你们认准了我这次来腾冲赌石，肯定跟陆家有关，是吗？” 邹长龙说：“难道不是？珠宝行业与其他不同，这个圈子很窄，但是因为利润极高，水也深的很。陆家当年曾经在内地有过生意，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因为某些政治原因才被迫退出，但是陆老爷子多年来一直希望能再把珠宝生意做回大陆，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我老邹一向很佩服老爷子的头脑跟眼光，但是就生意场来说，陆氏珠宝主做香港和海外，这块蛋糕已经相当可观了，而罗家翡翠稳居内地市场的头筹，两下真的冲突起来，究竟谁能主宰天下还未可知，但肯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大家出来混，不过是求财而已，又何苦做这种意气之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卫东眉头一挑，说：“邹老板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内地的翡翠圈子就只有罗家来做，别人谁要是碰了，就是敌人？” 邹长龙哈哈大笑，摇手说：“不不不，李先生误会了。在天朝只有d最大，我们都算个屁啊！更不要说操纵一个行业。但是李先生你要知道，别人不管是谁来做，至少不会对罗家构成威胁，而香港陆家不一样，陆家从清朝开始，也算是百年老号，论根基论势力论财力，没有几个能比得上的。有句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连中石油和中石化都在划地盘，何况是我们呢？李先生，陆家对罗家来说，就跟罗家之于陆家一样，冲突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两败俱伤，我想这个结局是谁都不愿看到的，对不对？” 邹长龙、罗军这票人之所以今天搞的大张旗鼓，就是认准了李卫东的突然杀出是陆家在投石问路，觊觎内地珠宝市场，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李卫东笑了笑，说：“邹老板，罗先生，我刚才就已经说过，我是我，陆家是陆家，虽然我跟陆家大小姐定了亲，不过并不代表我的所作所为都跟陆家有关。你们可以认为我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者是鬼迷心窍也好，总之这次来腾冲，是我一个人的事，牵扯不到其他人。石头我要赌，翡翠我也要做，至于你们罗家翡翠市场做的有多大，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想赚我自己的钱，我这样说够明白了吗？” 邹长龙和罗军都是一愣，如果说刚才李卫东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们还认为是掩饰的借口，现在则完全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罗军忍不住说：“你真的是想自己赌石头？就算是你自己，回头你跟陆家大小姐成了亲，你的买卖跟陆家的又有什么区别？” 李卫东一声冷笑，说：“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如果你是质问我，大可以像刚才一样拿枪指着我的头。我既然说了此事与陆家无关，那就是我一个人做到底，信与不信，随你的便！” 看到李卫东明显多了几分怒气，邹长龙黑黑的脸上马上堆下笑来，说：“生意归生意，朋友归朋友，李先生何必动气。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相信你，虽然我只占罗家三成的股份，不过我想我还是能做个主，罗家的石头主要有两条渠道，一是国内腾冲，还有一个是缅甸的帕敢，那里也是国际最大的翡翠原石集散地。国外的我没有那个能力去干涉，一切凭你自己的本事跟运气，至于腾冲，十大名坑的石头基本都攥在罗家手里，不如咱们二八开，你二我八，如何？” 李卫东撇嘴一笑，说：“这就是你今天跟我谈的条件？不如我八你二，如何？” 罗军蹭地站了起来，白嫩的脸孔一阵扭曲，说：“小子，太贪心了吧！就算我肯给你这个数，也不看看你自己吃不吃的下！” 邹长龙连忙伸手拦住，说：“在商言商，有的谈才有的赚。李先生，罗军这人性急，说的冒昧之处你多多担待。不过这话也并非全错，行里有句话，叫不识场口，不玩赌石，而缅甸翡翠最为著名的原石矿，就是这十大名坑。我想李先生如果真的是小赌怡情，一个坑你都未必吃的下，我让两个给你，是为了咱朋友的交情。” 李卫东掏出根烟点燃，说：“既然你都说在商言商，那交情就免了。至于一个坑也好，两个坑也好，我只想拿到我应得的，而不需要任何人给予。十大名坑我可以一个都不要，只希望两位能将我当做普通赌石玩家来看待，我喜欢去看哪个坑的石头，就去看哪个，至于能吃下多少，那是我自己的事。但是有一点，从今天起我不想再有人从中作梗，邹老板，罗老板，你们意下如何？” “真的？”邹长龙和罗军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因为在他们看来肯放出两个坑去已经是下了血本，就算自己不去赌石，坐地开庄一个坑的利润也足以让人一夜暴富，可是这小子却宁肯自己去冒险，连到手的好处都拱手让出，莫非是脑壳烧坏了？当然这两位赌石高手死都不会想到这世界上竟有人能够看到石头的内部，对于李卫东来说赌坑哪有小甜甜直接捞宝贝那么的爽。他要的可不是一两个坑里的石头，而是十大名坑所有的宝贝！ 微微一笑，李卫东站起身说：“能跟两位老板说的就这么多，信与不信那是你们的事。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个普通的赌石玩家，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没兴趣断了谁的财路。对不起，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两位留步。” 说完转身出了小亭，径直穿过竹林去了。邹长龙望着李卫东的背影，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罗军却忍不住说：“tmd小兔崽子，今天算你运气，早晚有一天落到老子的手里，让你装逼！” 邹长龙皱眉看了罗军一眼，还没有说话，却听传来一个冷冰冰却很是悦耳的声音：“老邹，我早说了这小子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对付。他不肯上钩，你觉得陆家真的会出头吗？” 邹长龙拿过一瓶白葡萄酒自顾斟满一饮而尽，咂咂嘴慢条斯理地说：“小虹，我老邹跟你们岳老板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吧！你说我可有一次放空炮？” 一个窈窕的女子袅娜走上亭来，看了看邹长龙又看看罗军，说：“是不是放空炮，不是靠嘴巴说的，咱们事上见。” 邹长龙也不恼，嘿嘿笑着说：“当然，小虹妹妹一句话，咱们哪次不是事上见？这次我可是看着你的面子才答应你们岳老板的，你说如果事成之后，是不是该跟哥哥我……” “少来。”女子不动声色的甩开摸过来的手，冷冷地说：“我何德何能，能担得起邹老板罗老板这么大的面子，你们打的还不是陆家的主意？我们老板早就说过，邹老板最是老奸巨猾，连当初夏继岭那么精明的人都被你骗了，只希望你别阳奉阴违，掉过头来阴我们就好。” “哈哈！彼此彼此。”邹长龙眯缝的眼中精光闪动，笑嘻嘻地说：“岳老板怕我，我又何尝不是提防着他兔子逼急了乱咬人呢！” ps：迷糊……本来还想多写点的，可惜不争气，唉！ 第三百九十二章 强者并非不败 出了口干大酒店，李卫东招了辆出租车走出去一段路，回头看看并没有可疑的车辆跟踪，长长呼了口气。原以为今天跟罗军的这一架势必要死磕到底，没想到结局倒比他预计的好的多。罗军这种鸟人虽然很让人生厌，但是真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也就等于在云南这个地界给自己竖了个劲敌。 李卫东并不怕得罪罗军，连游戏世界里地魔军团、血魂骑士那种恶魔般的存在都经历过，现实世界里还真没有什么再值得害怕的，况且这个细皮嫩肉甚至看上去有些娘的罗军，也未必真就敢对他怎么着。问题是这样一来，难免影响到他的敛财计划。 这一次他之所以带林雨萌一起来，就是想能带她摸熟这条路，以后云南这边就交给林雨萌跟杨顺堂一起来打理，毕竟他不可能每次都亲力亲为的往云南跑。所以今天能够跟罗军、邹长龙握手言和，达成一个至少看上去还算和平的君子协定，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对于今后林雨萌和小甜甜在云南的安全也应该可以保证，可是不知为什么，李卫东却并没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为什么呢？李卫东微微摇头，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罗家作为国内翡翠市场的大佬，能够同意让出翡翠十大名坑其中的两个交给他来做，应该说这个面子已经是给足了，就算李卫东对于赌石只是一知半解，也完全能想象得出这两大名坑所代表的将是多么巨大的利益，可是……邹长龙为什么对于一个只有一面之交的毛头小子下如此的血本，仅仅是看在陆家的面子上，还是这其中另有什么猫腻？ 嗡，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掏出看了一眼，李卫东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屏幕上闪烁的是个隐藏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电话那边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我只是有件事很好奇。陆家的产业有多大，不用我说你也很清楚，可是你放着这么一大笔财富不去享用，却宁愿跑去赌石，你很缺钱？” 李卫东淡淡地说：“我好像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吧！” 那边一声轻笑，说：“李卫东，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有句话我还是想提醒你。你的过人之处在于头脑，赌石靠的却是运气，这条路并不适合你。” 李卫东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那边叹了口气，说：“好吧！如果你固执己见，我也没理由反对。李卫东，你很强，你的头脑身手还有做事的冷静，都很出乎我的意料。但强者并非不败，刘邦被项羽追杀了一辈子，但他仍然逼的楚霸王乌江自刎，所以，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你的字典里似乎找不到失败这两个字，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会让你错误的判断自己，也包括对手。所以我想，或许是时候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了。” 这个神秘人似乎头一次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话，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习惯，微微有些气喘。李卫东忽然笑了笑，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很失败，我知道有只老鼠缩在洞里见不得光，可惜的是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把它挖出来。” 沉默了一下，那边说：“李卫东，有时候你很白痴。” 电话挂断了，李卫东轻轻敲打着手机，嘴角忽然浮起一丝冷笑，喃喃地说：“还有，我是不是会失败，恐怕不是由你来主宰。” 出租车已经驶出了市区，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驰。路灯光交叠着闪进车里，映出李卫东那张年轻的脸孔。他的眼中，似乎有异样的神采闪过。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几个丫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又不敢给他打电话，正急的不行，看他平安归来总算是松了口气。李卫东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大家也都习惯了他这样子，只有小甜甜不停的问这问那，李卫东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小家伙似乎不大相信。 这一次腾冲之行，如果没有邹长龙、罗军这个意外的插曲，应该说还是很圆满的，一共拿到了七块石头，其中有四块从小甜甜的反应来看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第二天上午的班机返回中海。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石头切开，这一次老杨头有了上回的教训，不敢急着下刀，先将石头小心的擦去外皮。最先处理的是那三块价值低些的，切开一块冰种紫罗兰，一块水地的阳绿翡翠，还有一块是个纯粹的玻璃种，绿色也极纯极正，可惜绿色部分太少而且有裂结，顶多能打出一两个戒面。 而剩下的那四块，刚刚擦开外层的皮壳，入眼便是一汪绿色，竟如清澈的潭水一般一眼都能看到石头里面去。四块石头用了差不多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切割完毕，毫无意外的全部都是满绿，除去一块冰地，剩下全部都是玻璃种，从拍卖会上罗军嘴里抢下的那块更是切出了罕见的帝王绿，堪称极品！ 四块石头一起摆在案台上，满室生辉。对于赌石老杨头当然比不上小甜甜那样的变态，但是对翡翠评估却是绝对的专业水准，照他估计，这四块石头的总价值至少不会低于两个亿！ 这个结果对于李卫东来说，应该说是意料之中，以小甜甜这种变态属性如果还发不了财，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说来也真是运气，这个从游戏世界带出来的小家伙哪里是龙蛋，根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金蛋啊！李卫东不无庆幸的想：还好当初没破壳那会，没脑袋一热给卖掉了…… 至于这些石头该怎样处理，是拍卖还是加工，这些事就交给林雨萌和杨顺堂去商量。因为担心马上将四块石头拍卖消息会传到罗军邹长龙他们的耳朵里，毕竟珠宝圈子本来就很窄，作为内地翡翠第一家，罗家肯定在行里耳目众多，所以林雨萌建议还是暂缓拍卖，先整顿和兴记，回头以公司的角度出面，这样就会低调很多。 公司门店作为形象还是不能丢掉的，尽管原店长那位于姐跟原公司副总王韬华是不是有什么勾结还没办法正式，但反复考虑，林雨萌还是建议既然骨干业务都已经集体辞职，不如索性门店反面也大换血，全部招聘新人。跟老手比较起来虽说新人经验欠缺，但关键是易管理，诚实可靠。 一边是人员的招聘和培训，一边还要着手公司整顿方案，林雨萌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而她父母那边李卫东安排了专业医护负责照料，老两口病情也有了很大好转，虽然她老爸仍然没能醒过来，但身体状况不错，而她老妈经过一段时间的针灸治疗，腰部和腿部神经都有了明显恢复，乐观估计再过个把月左右就有可能重新站起来。 李卫东挺想去看看她老爸老妈的，但是医生建议病人在恢复期必须保证绝对的安静，不宜有情绪波动，便只好作罢。而二叔侯万风那边也在香港联系到一位著名的外科整形医生，据说当年曾经做过杰克逊的整容顾问，水平之高自然毋庸置疑，可惜的是想让这种牛叉人物亲自操刀通常都需要预约，整形手术因为不能够一次性完成，需要根据具体病情制定一套完整详细的计划，第一次手术安排在春节前后。 林雨萌原来租住的市郊那间房，又偏僻条件又差，当然不能再让她留在那受罪，李卫东本想让她跟大家住到一起，但是林雨萌坚决不肯，只好暂时在公司附近给她租了一套公寓。 而这段时间学校也已经放寒假了，李振钢两口子一直催问儿子什么时候回烟台。夏若冰和小甜甜倒还好说，俩丫头都没家，直接一起去烟台过年就ok了，问题是姚薇家还在宁港，沈琳则要留在中海，因为每年春节通常也都是严打期间，队里忙没办法请假。平时大家天天腻在一起倒也不觉得什么，这时一说要分开而且是整整一个寒假，谁能受得了。后来架不住夏若冰撺掇，李卫东硬着头皮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说寒假想在中海勤工俭学，锻炼锻炼自己，李振钢马上就说：“滚tm蛋，敢忽悠你老子是不是啊？你那点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个小兔崽子有了漂亮姑娘这么快就把老爸老妈给忘了啊！” 李卫东就只能嘿嘿讪笑着说：“没办法啊！我老妈总急着要抱孙子，我这不尽力争取呢么。” 老妈孙秀兰马上在那边说：“好儿子，别听你爸的，抱孙子是正经，这事老妈无条件支持你！” 照葫芦画瓢，姚薇也照这个法子跟老爸老妈撒了个谎。她老爸姚书记身为宁港市一把手，为人极开明，对女儿也并不溺爱，听说女儿想勤工俭学，非常支持，倒是姚薇从来没跟家人撒过谎，话还没出口脸就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似的，还好是电话请假，否则看她一副窘相不被当场拆穿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