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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扳指乃是调动赤影卫的信物,宫中禁军暂由宣平侯谢晗统帅,但赤影卫乃是隶属皇帝的贴身暗卫,不归他管辖,只听命于皇帝。 李太后心中浮上一丝不好的念头,“你调动了赤影卫?” 赵琛唇边笑意更深,眼底寒意重重,“因为元氏,谢晗他三番两次欺辱朕,此次必定得教他吃点苦头。” 李太后怒道:“你糊涂!突厥垂涎北境多年,朝中出了贪污大案,冀州百姓民怨载道,你居然要在这等关头动他?” 赵琛早已忍够生母的指摘,不耐地道:“朕自有安排,母后不必过问。” 他当然不会杀了谢晗,不过让他吃点苦头是必要的,赤影卫带去的箭簇抹了毒,虽不致命,但会让伤口溃烂,疼痛难忍。 到时候,再将这一切栽到冀州刺史头上。 李太后被他严厉的神态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放软语气劝勉他:“琛儿,母后明白你心中委屈,谢晗深受先帝器重,扶持你坐上皇位不假,可他居功自傲,屡次轻慢你我母子,这口气母后同样咽不下去。在你没有足够的把握动他之前,须得学会忍耐。” “他想要女人,你送他;想要权势,你也许他。等他放松警惕后,再给他一刀,一击致命,其不痛快?” 李太后恨恨地道:“他是臣子,逼迫得再厉害,终究无法逾越到你头上来。” 母子两这席谈话不欢而散,自永安宫出来后,赵琛面色不虞,近侍小心翼翼的请示他,今夜去哪位娘娘宫中宿下? 赵琛冷冷道:“去玉阳宫。” 玉阳宫是宋淑妃的宫室,自白美人入宫后,玉阳宫冷清了一阵,不过后来白氏获罪,李太后做主为皇帝从世家甄选了几位美人,赵琛却念起旧来,重新宠爱宋淑妃。 芙蓉帐内,春意正浓,宋以柔看出赵琛心情不太好,只顾一味地发泄,她勉力承受着。 待一切平息,她主动靠过去,轻轻枕着赵琛的臂膀,“等天气转暖了,臣妾想去一趟大相国寺。” 赵琛道:“去哪里作甚?” 大相国寺香火灵验,宋以柔自然是去求子,这些话不便与赵琛说,她娇嗔道:“臣妾想求佛祖保佑臣妾长长久久地侍奉陛下,为陛下喜爱。” 赵琛难得畅快了些,抬手刮了刮她的琼鼻,“朕当然喜爱你。” 这句话没有多少真心,不过此后一连好些天,赵琛都宿在玉阳宫。 惊蛰一至,雨水多了起来,整个宫城像是被泡在水雾里。 这天夜里,宋以柔幽幽转醒,见枕畔无人,赵琛不知所踪。 他素来不喜就寝时有宫人侍奉,故而每次都会让他们去殿外守着,宋以柔穿好寝衣,下床寻他,却在偏殿听到一阵交谈。 隐隐约约有人提到好些名字,她屏息凝神,还未来得及听清,只觉后背一股力道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往前跌去,撞在那半开半合的宫门上。 赵琛警觉地抬头望过来,“谁?” 宋以柔不敢抬头,伏跪在地,浑身哆嗦得跟鹌鹑似的。 看清是她后,赵琛缓和了神色,命那赤影卫退下,将她自地上搀扶起来,“半夜不睡,怎么突然起来了?” 宋以柔战战兢兢地答道:“臣妾,臣妾见陛下不见了,故而出来寻,臣妾并非故意的……” 赵琛将她鬓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薄凉的温度,“你今夜什么也没听见。” 宋以柔不敢做声,眸中盈着点点泪光。 赵琛勾唇笑了笑,“不是说想去大相国寺吗?等过几日天晴,暖和了些,再去罢。” 宋以柔跪下谢恩,背后惊出一层冷汗。 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从前她只觉得赵琛喜新厌旧,在朝政上并无建树,事事皆要仰仗先帝留下的重臣,如今才发现,原来他同样有着深沉的帝王心机。 宫中多的是无故殒命的妃嫔,她不想变得和她们一样。 赵琛将手指搭在她雪白的颈项间,轻轻按住那跳动的脉搏,温柔地道:“柔儿,回去歇息罢。” 这一整夜,宋以柔没有丝毫睡意,好不容易捱到赵琛起身去上朝,锦书进入内殿,照例送来药。 盯着那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宋以柔有点儿犯恶心,挥手道,“端下去倒了。” 锦书道:“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宋以柔拥着锦被,“这药喝了一年多,也不见效,今后免了罢。” 想了想,又道:“过几日天晴了,你陪我出宫去趟大相国寺。” 元瑶在九九消寒图上添上最后一瓣梅花,眼看着快要出正月,谢晗却还没有回京,从冀州那边寄来的书信倒是准时,每两日就会有一封送到清羽峰。 音笙亦不知情,她暗自想道,等下次时晔过来时,再问问他谢晗究竟因事何耽误了这么久。 不知为何,时晔原本跑的勤快,这几日也不往清羽峰来了。 元瑶在山上住着,消息不灵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想托阿瑀帮忙打探,又怕这孩子猜出自己与谢晗的关系,只好作罢。 时晔一直不过来,她无从得知谢晗的行踪,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 直至花朝节这天,她意外在小院子外见到熟人。 宋以柔原是听闻清羽峰后山景致甚好,想来这里散散心,却不想,居然在这里撞见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