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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晗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冯尚宫在宫中司掌衣饰,不知还没有没其他事情是冯尚宫擅长的?有件事,想请冯尚宫帮个忙。” 冯氏听出他这是要下命令了,便道:“谢使君请讲。” 谢晗微微一笑,“别院有间屋子,许久没人清扫,想劳烦冯尚宫帮忙整理一下。” 扫间屋子而已,不是什么难事,冯氏自然应下。 “请冯尚宫在这里歇息片刻,稍后会有人领你过去。”交代完这句话,谢晗兀自离开了书斋。 冯氏寻到一张圈椅坐下,手心微微出汗,她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这位节度使了,谢晗生平杀人无数,手腕极其强硬,令突厥人闻风丧胆,不敢再袭扰凉州边境。 今日见了面,才知道他的的确确是个不好惹的主。 一炷香过后,一个黑衣男子进来,年约二十上下,面相生得清俊,觑见冯氏,他立时笑着道:“您便是冯尚宫吧?我是谢使君的下属,名唤时晔,奉谢使君的命令带您过去。” 冯氏放下茶盏,起身随他往后院去了。 进到最西边那间房,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恶臭扑面而来,冯氏忙用衣袖掩住口鼻,惊讶地打量室内布局。 房里摆着木头做的刑架,还有各色各样的刑具,其中许多都是她从没见过的,地面上凝着大片干涸了的暗色血迹,还有一些其他污秽物。 冯氏颦眉,“时将军,这间屋子看起来并不像是谢使君住过的样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冯尚宫,这屋子是作刑房用的。”时晔取来笤帚和干布,“前几天,抓了个突厥细作,谢使君命我在这里审了一宿,屋里这痕迹还没来得清理干净呢,要辛苦冯尚宫您了。” 冯氏恍然大悟,谢使君这是要自己一个下马威,可她既然答应下来,也只能咬牙往坑里跳。 时晔留下清扫用具,转身便走,冯氏拿起笤帚往里走,埋头扫地,不敢再多看那些阴森森的刑具。 忽然,一样东西从柜子顶上掉下,咕噜噜滚了过来,定睛细看,是颗男人的头颅,冯氏厉声尖叫,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时晔听到声音,折身回了西院,唤了几声“冯尚宫”,见里头没有动静传出来,放心抬脚往去了。 那女官像摊烂泥一样晕倒在地,掐人中也没反应,时晔嗤笑一声,将人提起来,顺带把那颗假头颅踢到角落里。 时晔把人送回厢房后,回去向谢晗复命,谢晗问:“事情都办妥了吗?” “三哥,你不知道我做了颗假头颅放在里头。”时晔眉飞色舞地道,“那妇人被吓傻了,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他原本只想杀一杀冯氏的威风,没想到时晔自作主张,帮他添了一把火,谢晗颦眉道,“去找个郎中给她瞧瞧,别当真吓出什么毛病来。” 时晔帮他办完事,没讨到半句好话,忍不住嘟囔:“三哥,照我看,你既然不想见到冯氏在昭容娘娘面前晃悠,何不一刀杀了。” 谢晗自有思量,先前那个侍女身份低微,处理掉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冯氏可是李太后身边的红人,若和先前一样,恐怕淮州行宫那位陛下就要生疑了。 赵琛当然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是必定会对元瑶的小堂妹下手。 见他不答话,时晔嬉皮笑脸道:“三哥竟然也开始有妇人之仁了。” 说完这句,他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巧,刚出门就和元昭容撞上了。 元瑶手里提着食盒,与他寒暄:“时将军,你吃过早饭没?要不要一起用点?” 这位元昭容生得貌美,待人又十分和气,浑然不似他之前想象中的狐媚模样,相处几日下来,时晔对她还挺有好感的。 但是,元昭容做饭的手艺实在不尽如人意!味道要么过咸过甜,要么过淡,也不知道他那三哥是怎么忍住不拆穿的。 时晔向她抱拳行礼,“多谢娘娘关心,臣还有要事等着办,便不叨扰了。” 算了吧,还是放过自己的味觉,时晔心想。 元瑶与他道过别,径自往屋里去,笑吟吟道:“谢使君,今天炖的是燕窝。”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谢晗便不同她见礼了,放下手中密函,向八仙桌行来。 元瑶盛好递给谢晗,顺手帮自己也盛了一碗,她还没吃早饭,干脆和他凑一起,省得小厨房另做一份。 她尝了一勺,冰糖放太多,甜得齁人,谢晗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不腻吗?”元瑶小声道,“冰糖好像加多了。” 她在做饭这块就是个战五渣,加料纯粹凭感觉,之前煨的汤一定很难喝。 “臣向来对这些吃食不挑剔。”谢晗道,“臣让小厨房给娘娘重新做一份早膳,剩下的这些都给臣罢。” 元瑶没好意思让他吃自己剩下的,往碗里注入温水冲淡甜味,顺便帮他也加了点。 再一尝,依然很难吃,元瑶放弃挣扎,“谢使君,您先别吃了,让小厨房另做吧。” 等早饭的功夫,谢晗与她说话:“再过两日,臣便要去淮州,在此之前,臣想先让音笙护送娘娘回洛京,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元瑶却道:“可以让妾先留在别院,等陛下和谢使君路过桓城时,再一块儿回洛京吗?” 第11章 回京 问出这句话时,元瑶内心其实很忐忑,他多半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