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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只眨眼的功夫,几人便跟在乘闲身后悄声离了人群。 半道上,封妧实在按不下好奇,凑来令约耳边问:“什么公子这样厉害?还能带人进衙门里?你为何认得他?” 话音刚落,人便被封合抓了回去,一旁的青衫少年也不满睨着她。 无疑,这话还是教众人听见——尽管特地压了声,不说郁菀与秋娘,连白氏与郁欢都定睛望着她。 令约瞄了眼乘闲背影,收回目光小声问郁菀:“娘可记得去岁来纸坊里晃悠了几日的寒去公子?” 郁菀稍加回忆,末后恍然点了点头,了然于胸似的,但又只字不提,其余几人虽万般好奇却也只能暂且忍下疑问。 从县衙侧门进去,穿过衙役的休息院落,再过一道小门便能瞧见东偏堂,乘闲走到偏堂门前,与一位同僚相视一眼。 同僚从乘闲进院便瞧见他身后跟着一众人,是以这一眼清楚地传达出某种疑惑:他们王爷只教他邀贺姑娘来,怎多出这许多? 乘闲会意,面无表情回他个“此事与我无关”的眼神,而后转到门边禀话。 公堂上正值“偃旗息鼓”的空当,景煦低头把玩着今日街头买来的泥人,听说人来,忙教乘闲请人。 令约作为受邀的那个,自是最先进去,偏堂空阔阴凉,踏进门槛的瞬间蓦地凉快些,因旁边就是公堂,她也不敢出声,只无声向景煦行了一礼。 景煦回她一笑,做出个请人落座的手势,令约却为难站在门边,终于还是小声说了出来:“有人随我同来。” “无妨,一并请进。” 景煦不将这话当回事,直到外头众人一个接一个进偏堂来,他才一点一点地不镇定起来—— 请一人来八人可还行?闻敬之倘知道他偷带了这许多人听他断案,恐怕回头就该说教他了,不,冲撞尊贵的他了。 不知为何,心虚与难堪总是围绕着他,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微笑请几位妇人、姑娘落了座。 至于多出的两个男人,堂上已没了他们能坐的地方,都识趣站去门边。他们本就是外乡人,若不是封妧非要凑这热闹,这会儿还在河岸边看龙舟才是。 “启禀大人,霍洋已醒!” 正这时,公堂上传来衙差的禀话,这也是令约从踏进偏堂起最先听到的声响,当即紧绷起来。 也不知审到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看得出我在努力收尾吗,慢慢慢慢收完线,明天的那章是审判以及霍远迷惑行为大赏(你没看错是去世者的迷惑行为大赏)字数还挺多,不想看就不用看啦。(智商不够心虚来凑.jpg(破罐子破摔 第61章 东逝水 “启禀大人, 霍洋已醒!” 晒红脸的衙差从西亭下跑来,一语打破公堂上的沉寂,闻恪扫了眼堂下跪着的人,点了点头:“传。” “传霍洋!” 衙差高声传话, 这也成了衙门外百姓少有的能听见的响动。 重午天毒, 天光铺满公堂庭院, 本该在庭中静候的霍家众人都被带到堂西, 个个儿若有所思, 目光越过背对他们而站的衙差, 观望着堂中的人。 听闻霍洋醒来, 霍沉转头看向公堂栅栏外。 霍洋被带来时面上还是湿淋淋的, 适才他因情绪过激在公堂上犯了病, 几个衙差将其钳制住敲晕, 再把人带去西亭底下浇了些凉井水,许久才复醒来。 眼下一进公堂, 人便哆哆嗦嗦地跪下,颤着牙关竭力辩驳:“父亲不是我杀的, 不是我。” 闻恪平静望向他, 不理会这话,只接着他犯病前的话问道:“鲍管事所说之事你可认?” 霍洋冷静些许,这才想起方才的对证似的,扭头看向身旁跪着的人。 灼灼日光铺进公堂,照在鲍聪背上,他因跪得太久已经疲惫不堪,额角处渗出细细密密的热汗。 “鲍管事,”霍洋在热天里打了个寒颤,“你答应过我绝不向人提起此事的。” 鲍聪深吸口气, 额角的几滴汗抱团滚了下来,砸到衣袍上晕开。 比之上回来衙门时,他又苍老不少,就仿佛一根细而脆的枯柴,轻易能折断,他没看霍洋,不知为何伏身磕了一头,而后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开口:“老奴食言,是因老奴实在受不住了。” 嗓音沙哑得像是十来日滴水不进的人,又带有几分自嘲和哽咽: “老奴六岁时便进了霍府,四十年来勤勤恳恳忠心耿耿……可自打老爷去后,闻大人日日盘问老奴府上之事,教老奴疲于应付,老爷也夜夜来我梦中,教老奴不得安睡。我鲍聪一生都在为你们霍府操劳担事,如今实在担得累了,也担不住少爷您的秘密了,除那件事——” “没有秘密!不是我!” 霍洋激动打断他的话,很快被两个衙差一左一右压制住肩,他抬头扫过公堂上众人,喘息着,凌乱絮语:“初初得病时,我确有一晚带着匕首去找过父亲,也的确是鲍管事牵制住我……可那事后我吓得不轻,断乎不敢再动那念想的!何况他是我父亲!” 他嘴唇苍白,指向堂西:“二弟、三弟可为我作证!我们那早约在一处,正是劝二弟莫要——莫要有那念想,既如此,我又怎敢?我又怎敢!” 霍沉被他指了指,面无波澜地转过头,瞥了眼身旁的霍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