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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测着,一旁的封妧却惊讶不已,沉默片刻忽而抬高下巴,别扭道:“真巧啊,你也来了这里。” “我是来寻你的。” “寻我做甚么,我好忙的。”她说着去拽令约胳膊,想拉着她离开。 “那日的事是我莽撞,但我发誓,并非嫌你任性——” “我不听!”封妧已拉着令约走上几步,到这句时反而拉不动人,一边嚷话一边疑惑,奇怪,她大声说起话来就没力气了么,竟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拉扯不动? “不,你要听。”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接着拉扯令约。 “你要听。” “我不!” “你要!” 令约:“……” 结合起早间的话,令约哪还猜不出眼前这人是谁,顿时心生妙计,胳膊轻易从封妧的魔爪间抽出,趁对方呆滞看她,圈搂住她将人提起来,再往那位公子面前一放。 封妧不吵不闹,只是呆愣得像个木头人。 “有什么话总是要好好谈一谈的,说个明白总比一直含糊不清来得好。”她凑在少女耳边小声说道,声音温温柔柔。 封妧置若罔闻,醒神后瘪着嘴控诉她:“你骗我。” 哪里是什么纤纤弱质,分明……分明是女中豪杰。 “我几时骗你了,是你自己给我安的名头。”令约说罢,嘴角翘了起来,“我们去买枇杷,待会儿来寻你。” 她也着实没料到,最后这法子是自己寻上门的,将封妧留下后,便只剩她与郁欢两人,两人也直言不讳起来。 “说说罢,遇上什么怪事了?” 郁欢左右看看,红了红脸:“前日里我收到一篮子桑葚,里头还放着首写得好烂的情诗。” “咳。”令约呛了呛声,不可思议地问,“前日?桑葚?” 她猛然将封妧的话与这事串起来,可又无从考证,担心二者只是巧合说出来闹了误会,只好暂压下这话。 “嗯,前日上街换弦时有个丫头硬送来我手上的,我回绝不得,又不敢扔下,只好带回家,害我整整两夜没睡好……”郁欢低了低头,“我没敢说与爹娘,姐姐觉得当说不当说?” 令约虽觉头疼难办,但还是道:“自是要说的,谁也不知他是甚么人,万一是歹人呢?”她越说越当真,叮嘱她,“近日不要只身出门。” 郁欢被她说得脸色微变,点头:“嗯,家去就告诉娘。” 两人说好,随意买来些枇杷预备原路折回,刚走两步,封妧就面颊绯红朝她们冲了来,令约转了转念想,将枇杷送去郁欢手里:“你先回去,我恐怕还有话和她说。” 郁欢应下,心不在焉地走开。 刚跑来面前的封妧只多看她眼,然后便拽住令约袖摆高兴摇了摇:“我不找甚么漂亮男人了,就要他!” 语出惊人,嗓门儿还有些大,来往游人或惊讶看过来。 令约也语塞,小声评论:“你真善变。” “我们好看的姑娘都很善变的。” 令约朝她身后瞟了眼,隔着人群,那人正直直盯着某位少女,于是稍稍侧身问道:“为何三言两语就原谅了他?” “他朝我解释清楚,不当原谅么?” 令约闻言一怔,似乎是有些道理,还有些耳熟,哦,这不正是早间的她么? 她耳朵微热,决计不再问这个,而是提起桑葚的事:“我有一事要问问你。” 封妧睁大眼盯着她,嘴巴张到一半又重新闭上,令约没放在心上,直接问道:“你说付公子给一位姑娘送了桑葚是亲眼所见么?” “你问这个做甚?”封妧冲她挤挤眉毛。 “有一事需求证求证。” “那我说了……”封妧招她低了低头,附在她耳畔说了句什么,即刻转身跑开。 令约在原地呆了呆,身后某人已绕来面前。 “你,你不是在吃茶么?”她问。 “听见有人卖花,顺手买来些。”霍沉抬手给她瞧瞧自己手里的花环,浅绿柳条编环,粉红蜀葵别在其间作主花,火红榴花串了一圈,极其醒目。 令约定睛看上眼,下一刻,花环便安稳落来她头上。 她打着空手,愣过一瞬后手扶向花环,花影遮来眼眸下方,耳根忽而热得厉害。 “你做什么?”她隐隐觉察到附近投来的目光,有些慌神。 霍沉竭力放得平静,避开花环不谈,只道:“还有些话早间忘了问你。” 令约抿唇思索阵,决定先下手为强:“我也有话问你。” “事关郁姑娘?” 他问得平静,似乎洞悉一切,令约抬眉:“你也省得?果真同付公子有关?” “我也是今日才知,”霍沉神情真诚,说的话却十足敷衍,“换我问你了。” 令约无力一噎,难得着急:“你才答一句,总归要说清楚罢?” “可那是付云扬的事,我不曾过问。” 他说得认真,令约竟找不出话反驳,僵持半晌后唯有妥协认命:“好罢,换你问我。” 霍沉指节捋了捋腰间的佩玉穗子,两眼毫不闪躲,总算问出那话:“那日你为何不应我?” 这原是令约想拿来反问他的话,可惜那日没问完衙差就赶到九霞斋请人,事后两人又怄了这许久的气,便再没机会提起,今日猝不及防再说起,她反倒丢了那日的劲头,犹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