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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麻烦——” “哪里哪里,姑娘教老夫冒昧请来,岂有不招待的理?” “……”等岑伯离开,她还坐在桌前呆想,原来掌柜的不是店主。 云水斋内悄促促的,守在门边负责应对路人询问的小伙计不时回头偷瞄眼令约,而后也像宝奁斋里的阿某那样红了脸。 留意到这事的人忽地难为情起来,因久等不来掌柜的,遂起身绕至柜前假意观看。 小伙计偷瞄铩羽,挠挠头,默默叹了声。 柜边同样摆着盏高丽日灯,倒很应碧岩街这个名儿,石质奇巧,点着灯明亮而火红,架在个三足铜炉上,暖烘烘的。 令约看得细致,末后甚至伸出手把小禅灯当作火炉取起暖来,正入迷,忽听一人从身侧问她:“暖和吗?” 语声清越,谈不上熟悉,却不耳生。 她蓦地偏转过头。 博古架上横着柄三尺长剑,她堪堪对着剑首位置,而在剑尾处,霍沉侧倚着半人高的横柜,低眸睨视她。 作者有话要说: _(:_」∠)_别的小朋友都有评论撒花花,我也可以拥有对吗(先说个不对免得打脸 感谢在20200309 23:56:09~20200310 16:5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理智购物 2个;二律背反、欧阳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好娘子 3瓶;小椰 2瓶;琚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面微红 静默时候,霍沉身后忽传来阵紧绷着的男声:“六儿,轻些!” 隔着这么堵肉做的高墙,令约只得微微歪头,视线擦过霍沉肩侧看将过去。 阁楼的扶梯旁连通一间内室,此时厚门帘底下出来一高一矮两人,仔细抬着个中等轿箱。 高的那人模样周正,约莫二十来岁,冬日里也套着件单薄青衫,像是个落拓书生。矮的那个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身旧袄儿,形容瘦削,看似与那人是兄弟俩。 眼前的肉墙动了动,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不禁又抬起头,对上霍沉的眼,他还是那副脸臭模样。 这人……哪儿来的这么些不开心? “霍公子?”她嘀咕罢,困惑叫他声,好似是有话想问他,霍沉竖起耳朵。 可惜她还未开口,下一刻便教那个矮个儿少年打断来,他已然放下轿箱跑来两人边上,朝霍沉打恭:“霍公子!” 霍沉不悦地皱了皱眉:“该说的我已全说了。” 那少年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看他,又看看他身旁的少女,不禁哽咽:“霍公子难道没有娘亲么?我同阿兄若不是手中困窘,又怎会找您变价卖家传的宝贝,我们只想借您的名号寄卖,又不犯您本钱,你为何……为何这也不肯?” 他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像个小孩儿似的拿衣袖试泪,那青衫男子见状总算上前来,取出块方帕交给少年,也朝霍沉颔首:“小孩子话,还请霍公子莫要放在心上,我们先行告辞。” 他说完要带少年离开,少年却拖着哭腔,不死心地朝霍沉念叨:“再重新定夺罢,我娘亲……” 话未说完,高个儿青年出声叱责他,这才哑了声,跟人抬着轿箱出云水斋去。 等人消失在门外,令约才缓慢收回目光,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原地怔了半晌,耳畔复响起霍沉冷不丁的一声笑。 她再度抬眼瞧他,霍沉却不再像方才那样垂着眼,面上全无要笑的意思,她无辜一噎,丹唇轻启却没能说出话。 这时候,不知几时回来前头的岑伯走近,端着茶托请他们二人到桌边坐下。 也不知沏的甚么茶,香清梗少,盛在杯里缕缕雾气往上蒸。 白蒙蒙的热雾后,霍沉因背窗而坐,只有暖黄的灯光笼着他,一如出竹坞前在迴廊底下见到的他,好似被暖光照得神色霁朗许多。 但错觉终归是错觉,霍沉在她虚捧住茶盏取暖时开了口:“贺姑娘可也觉得我心肠冷硬?” 她愣了愣。 心肠冷硬不冷硬难说,语气着实是又冷又硬的。 “贺姑娘但说无妨,霍某绝不记恨。” “……”她本也没有扭捏不说的意思,只是那空当在腹诽罢了。 令约想着托起茶盏,轻抿一口,慢慢儿才答他:“我虽不会经商,浅显道理也是晓得一些的,如今便连郊外粪夫们都晒肥抬价,你们卖这些贵重东西,想来更是有独门道理的罢,更何况……”她顿了顿,看他眼,“那样大的孩子早便是少年人了,再没有说小孩子话的道理。” 这番话也将霍沉说得一愣,一来是没料到这位似乎对他略有偏见的贺姑娘会体谅他,二则是……觉得那晒粪抬价言论颇为耳熟。 一时半刻也不曾想起那话是他亲口所说,而是鬼使神差地与她解释起这事来。 那两人果真如她所想是兄弟俩,从南方来,带着病弱的母亲举家往北,道是要寻他们父亲,寒冬腊月里跋涉奔波,母亲愈发病重,兄弟二人因打探到霍沉一行是归乡的商号,遂求到岑伯那里,想借他们的名号寄卖样传家宝贝。 原是座人物山石玉雕,不及一尺高,起初还未到宛阳时,岑伯与付云扬便已经过目一次,玉质细腻,雕琢也谈得上精巧,心想既不犯本钱,收来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