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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韵城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张文勇最近在做什么,不过那天龙展羽特意来问他张文勇的事情,叫他心里始终有些隐约不安。 这家店生意之所以这么好,确实是味道很不错,陈韵城用筷子把竹签上的牛肉全部拨进蘸碟里,再慢慢夹起来吃掉。 面前的锅底翻腾,红油在淡红色的汤底上方滚动,冒起带着辛辣味道的白色雾气来。 陈韵城隔着白色的雾气,对周彦说:“我遇到了宁君延。” 周彦明显是愣了一下,问道:“谁?” “宁君延,”陈韵城重复一次,他觉得周彦可能不记得这个人了。 周彦却放下了筷子,整个人显得茫然,“真的是宁君延吗?” 陈韵城点了点头。 周彦没说话,仿佛瞬间陷入了回忆中。 而顺着这个间隙,陈韵城也下意识想起第一次看到宁君延的样子,那时候宁君延其实就已经十岁了,他穿着的衣服虽然有些脏,但是看得出来很好,安静而苍白地蹲在角落,脸上表情呆滞。 陈韵城那年八岁,脏兮兮的快半个月没洗头,他看见干妈在做完饭,干爸没在屋子里,才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喊他:“喂?” 宁君延没有说话。 陈韵城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宁君延还是没有反应,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陈韵城失望地收回手,心想原来是个傻子。 “他现在在干嘛?”周彦突然说话,打断了陈韵城的思绪。 陈韵城朝另一侧倾斜了身体,说:“当医生。” 周彦闻言笑了一声,“倒是没想到。”他自己说话,忍不住又道:“其实也正常,他家里好像很有钱吧,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陈韵城没有说话。 周彦停顿一会儿,说:“其实我觉得他挺可怕的。” 陈韵城抬眼,朝他看过去。 第5章 周彦没有说他为什么觉得宁君延可怕,陈韵城也没有问。相比起来,陈韵城和宁君延相处过更长的时间,他比周彦了解宁君延,心里也清楚周彦为什么害怕宁君延。 有一段时间,害怕宁君延的不只周彦,甚至连干爸干妈也怕他。 吃完饭,周彦还要去一趟医院,两个人就在餐馆门口分开。 陈韵城一个人走回去,走了十多分钟,因为刚吃饱又喝了些酒,全身都是热的,走到后来还忍不住将羽绒服衣襟微微敞开。 回到他小商店的内间,陈韵城低下头才闻到羽绒服上沾了味道,他把衣服脱下来挂在窗口,之后去卫生间洗澡。 水要放一会儿才会热,陈韵城趁着这个时候脱掉衣服,站到淋浴下面的时候,水已经完全热了起来。 他习惯性地捧起水洗了把脸,突然回想起第一次帮宁君延洗澡的场景。 那是在他第一次见到宁君延的同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干爸和干妈回房间看电视,他在厨房里用煤气炉烧了一壶开水。 当时是初夏,天气挺热了却又没热到可以用冷水洗澡的地步。 烧好了水,陈韵城提着水壶来到院子里,先在桶里接了半桶冷水,再往里面掺热水,到他觉得温度恰好合适。 随后陈韵城把自己全身衣服脱光,用了个小铝盆往自己身上舀水。 这个过程,宁君延就蹲在墙边,一直面无表情地看他。 不过那时候陈韵城还不知道宁君延叫什么名字,他把全身冲了水,用香皂从头到脚抹一遍,也不怎么仔细地搓了一身的泡沫之后,就用水把泡沫冲掉,觉得自己已经洗干净了。 陈韵城甩一甩头发上的水,没有伸手拿毛巾,蹲下来提了提水壶,发现里面还剩半壶热水。 犹豫一下,陈韵城抬起头看向宁君延,喊他:“喂!” 宁君延没有回应。 陈韵城试探着说:“哑巴?你是哑巴吗?” 宁君延看着他。 陈韵城不在乎自己还光着身子,坦然地冲他招招手,“要不要洗澡?” 宁君延没有动。 陈韵城干脆朝他走过去,抓住他的手将他从墙边拉起来,拉着他走到院子里。 宁君延全身还是脏兮兮的,陈韵城伸手给他脱衣服,他倒是没有反抗,只是脱下上衣之后,陈韵城才发现宁君延背上有大片的擦伤,现在颜色都还是鲜红的。 陈韵城皱了皱眉,没有问他怎么伤的,又蹲下来扒他裤子,脱到脚边的时候,抬头对他说:“你抬抬脚。” 宁君延低头看他,两只脚一前一后抬起来,让陈韵城把他也全部脱光了。 他们两个站在院子角落的排水沟边,因为宁君延比陈韵城高了一截,陈韵城站到水泥砌的水池边缘,举高了手里的盆把水从他头顶淋下去。 水淋下去的时候,陈韵城发现宁君延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头。 那时候天还没完全黑,陈韵城下意识拨了拨宁君延头顶的头发,才发现他头上也有伤。 陈韵城低着头对宁君延说:“你头上有伤,疼不疼?” 宁君延只是看了他一眼。 陈韵城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又问了一次:“疼吗?你要是疼我就轻一点。” 没想到这时候宁君延竟然很轻地摇了摇头。 陈韵城有些诧异,顿了顿说道:“那我就继续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