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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恕天天早上在这儿解决早餐,和老板娘都混熟了,一去就说:“陈姐,鲜肉,南瓜粥,咸鸭蛋!” 说完又跟萧遇安说:“哥,我请你,别跟我抢啊……唉,哥,你干嘛盯我看啊?” 明恕心里其实有点美,但忐忑也有。萧遇安看他,他当然欢迎,一中校草不是吹的,再加上他现在天天干两份活,自己赚钱,硬气。可萧遇安眼神跟平常不一样,好像带着点儿探究。 他看不出萧遇安在探究啥。 更不知道在萧遇安眼里,他这劲劲儿的样子有些好笑。 大约刚离开高中校园的男生都这样,拼命想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成熟、体面,但往往把握不好度,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 再说,这年纪的男生能成熟到哪里去呢?和同龄人演一演还行,面对看着自己长大的兄长,那些凹出来的把戏一眼就能被看穿。 明恕还不知道呢,老板娘一把包子粥端上来,他就又卖力起来了,哥你吃这个,哥你吃那个,活像他才是这地儿的主人。 萧遇安没拆穿他,但蓦地觉得,自己跟前坐,不,蹦了只开屏的孔雀。 明恕说话不耽误吃饭,萧遇安有那一碗面打底,没吃多少,明恕把剩下的全吃完了,麻溜给钱。 老板娘笑道:“你俩原来是兄弟啊。” 明恕“对啊”都说出来了,又改口,“也不是,我们是邻居,发小!” “你这孩子。”老板娘说:“我都听你叫哥了,还害羞呢?” 明恕那哪是害羞,他就从来没因为叫哥这件事害过羞。但他现在有更远大的追求,他要当萧遇安的男朋友。 屋里挺久没住过人了,萧遇安打开窗户通风。 明恕走在路上威风八面的,这会儿真进屋了,那点忐忑就冒出来了,蹲在地上换了半天鞋,直到萧遇安来叫了,才磨磨蹭蹭站起来。 两人都是一宿没睡,萧遇安让明恕先去洗澡,明恕要“谦让”。萧遇安就不管他了,自己先去卫生间。 听着里面的水声,明恕站在客厅中央,有些恍神地摸了下胸口。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心脏蹦得太快了,胸口像烧起了火。 “我……”他深吸一口气,拳头还捏了下,笨拙地给自己打气,小声道:“我明汉三又回来了!” 他心里想,自己这回是做足了打长久战的准备,步步为营,戒骄戒躁,还要时不时装个傻撒个娇,反正他就擅长跟萧遇安赖皮,他就赖这儿了! 萧遇安洗完澡出来,见明恕正拿着块布擦桌子,而卧室的床上已经铺好干净的寝具了。 明恕说:“哥,你累了就去睡,我做做清洁。你不会马上回队上吧?中午我们正点吃还是睡醒了吃?” 萧遇安看着那布,“你哪儿拿的?” 明恕说:“阳台上取的。” 萧遇安说:“那我擦头发的毛巾。” 明恕惊讶,“啊?” 萧遇安无语,但语气没有责备的意思,和以前一样带着几分纵容,“一来就搞破坏。” 明恕一耸肩膀,“那我下午去店里给你买张新的?你现在拿什么擦?我帮你?” “不用。”萧遇安去卧室衣柜里拿出一张没用过的,催明恕去洗澡。 明恕洗完后,萧遇安已经躺床上了。萧遇安是寸发,夏天气温高,拿吹风随便吹几下就干了。 “哥。”明恕趴门上,想进去又藏着些循序渐进的心思,找废话说:“你中午想吃啥?我给你买回来。” 早前在便利店,他们已经聊过一回了。萧遇安知道明恕除了便利店的工作,还在附近的奶茶店打工。下午2点去,工作到晚上10点。 等于说明恕只有上午能休息。 “你别忙了,睡觉。”萧遇安说:“午饭不用你操心。” 明恕抓抓头发,“那我就去睡了啊。” 其实他挺想将自己丢萧遇安身边的,啥都不干,就这么躺着。他就馋萧遇安身上的味道,他也形容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反正就一气息,他从小闻到大,闻着了就安心。 矜持点儿。心里一个声音叮嘱道。 矜持就矜持吧。 明恕甩着两条长腿,倒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这十几天睡得不太好,便利店的休息室总归不是自己家,他上午在那儿睡觉,就算关着门,也听得见外面的声音。而且偶尔有同事进来换衣服,睡一回觉能醒四五回。也就他年轻,身体好,才扛得住。 现在到了家里,这感觉就不一样了,即便往地上躺,那也踏实。 没睡着的成了萧遇安。 以前每次执行完任务,萧遇安回来倒头就睡,也不管时间,睡醒再处理别的事。 这次明恕就在客厅,虽然不声不响的,但存在感极强,让人难以忽视。 这种感觉其实很新奇。 需要他的通常都不是轻松的任务,精神高度紧张,一丝一毫也不能松懈,那种紧致的感觉很磨人,他每次都是在一个不短的睡眠之后,才能彻底缓过来。 但家里忽然有了另一个人,空气里充斥着明恕的呼吸,这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用一种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方式,抚摸他绷紧的神经。 他能够察觉到,任务的“后遗症”正在悄然淡去。 明恕的存在,竟然就跟睡眠一样将他从负面情绪中缓缓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