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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玉男子跟绝色尤物的女儿死死抓住她母亲的手,倔强地盯着叶无道。 萧聆音的表情至少在表面上很镇静,内心如何,女人心思,谁都猜不透。 “你就是赫连鲸绥?”叶无道盯着那正襟危坐的白发老人,语调轻狂。 “叶正凌地孙子。叶无道?” 那老人也不动怒,抬头凝视小琉璃,很淡然地朝叶无道招了招手,道:“坐。” 一般人不晓得南方的太子真面目。上得了台面的多半知道是杨家叶无道,而真正上位者则明白,叶无道是叶正凌的孙子,而绝不会当面说叶无道是杨望真的外孙。银狐的手段,不是现在那批孩子能体会的。 “位置脏了点,坐就不坐了,因为我知道擦也擦不干净的。”叶无道语气逐渐平静,赫连鲸绥的不动声色让他很满意。这样的对手才够资格,若赫连鲸绥一见自己地狂妄就勃然大怒,那只能说这个能把赫连神机赶出家族的老头名不副实了。 “我们赫连家的这一代人沉稳有余,自负不足,比不上你。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没有资本,一味的自信也让人觉得面目可憎。”赫连鲸绥微笑道。在佩玉男子地搀扶下缓缓起身,他来了出人意料的一出自揭其短,不过他是如今赫连世家的家主,他这么说,谁敢有意见? 那位在赫连家官塘别墅栽花弄草的老管家跟叶无道一样老道熟练地切起烤鸭,手法娴熟,用刀精准。 叶无道望着这位颇有魏晋朝隐士遗风的老人,他对这位家主的立场真的有点琢磨不透了,如果东方冷羽给的资料没有问题,那么被他诛杀地赫连赢录就是这个赫连鲸绥的亲生儿子,而且是唯一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怎么会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叶无道想要从他细微的神情变化瞧出端倪,这样的老人要么是大善大慈要么就是大奸大雄,他相信后者地概率要大很多很多,俗话说事出无常必有妖,这样的老人当得大奸近妖这个评价。 “孩子,听说你叫琉璃。好,很好。”赫连鲸绥不理会叶无道的尖锐眼神,拄着怪杖缓缓走到赫连琉璃眼前,步履蹒跚,身形清瘦,若非眼神坚毅,谁都会认为这个神态沧桑的老人命不久矣。 小琉璃只是望着老人的脸,歪着脑袋,眸子格外清澈,如秋水深渊,映射出这个世界的污浊不堪。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心似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老人所说跟赫连兰陵初次见到琉璃一样,都是这句话,而赫连神机当初取名也确实是这个意思,生活不如意,不是一个人自甘堕落的理由,那样太苍白。 老人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小琉璃的头,琉璃的脑袋却一歪,深深躲入叶无道的怀抱。老人笑容苦涩,收回手,双手拄着那根檀木龙头拐杖,沉重叹息,像是在自言自语,“一个心似琉璃,大哥始终比我要通彻,我放不下的,他早就不屑要了。” “当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都懒得去知道,我只想告诉你,你欠下的,我要连本带利要回来。”叶无道平静道,不理会那群赫连家族成员的错愕、愤怒和嘲讽,“那些东西琉璃不要,我也不要,扔掉就是了。” “机关算尽,再说谁对谁错,都是没有意义的。”赫连鲸绥洒然道,他不否认自己对赫连神机的所作所为很遭天谴,他潜意识中也一直在等报应的那一天,在听到赫连赢录死亡的时候,他就有这种觉悟。 略微佝偻的老人微微直了直身体,他原本苍老的神态浑然一变,矮小的他一时间竟给人种无比高大的感觉,他直视叶无道,道:“我的东西,谁都拿不走,别说你,就算是叶正凌在我面前,也是如此!” “我们慢慢玩,看谁先死。还是那句话,别以为自己年纪大点,我就不敢抽你。”叶无道懒洋洋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冷笑着抛下一句话:“老而不死是谓贼,你不死何为?!” 赫连鲸绥身体轻轻颤抖,可见心中滔天愤怒已经到了快压抑不住的地步。 萧聆音原本黯然的眼神闪过一抹异彩,悄悄叹了口气,自己错了吗? 望着陪着父母走下楼的叶无道,萧聆音不禁自嘲,自始至终这个男人连正眼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自嘲之余,她内心也泛起一股凝重的心酸。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爱他,以前痛入骨髓的恨可现在也不恨他,她只是不爱不恨,却忘不了他。 赫连鲸绥不发一语地缓缓坐下来,在叶河图走下楼身影消失的瞬间朝那个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月明星稀,一处晨钟暮鼓的世外桃源,十几座阁楼危耸于悬崖,风格颇为神似小琉璃在峨眉山呆的东方净琉璃界。 一间堆满泛黄经书古卷的深邃阴暗房间,一个穿着一身破旧青袍的老人动作轻缓地收拾着这些都属于孤本的经书典籍,吹去灰尘,随手翻了几页,然后放入黄杨木书架,老人雪白的长发肆意披散,灯烛残年,朽木老态,仿佛被人轻轻一点,就要倒入棺材,一睡千年。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偷偷摸摸推开大门,蹑手蹑脚溜进来,小跑到老人跟前,递给老人一大叠古书,笑容灿烂道:“哑爷爷,这几册还给你后《周易参同契》我就全部看完了。接下来我想看《大般烽火经》整套和《三洞琼纲》的第三千七百四十卷。” 老人也不说话,蹒跚着走到另一排书架,端出一大叠书给极清秀的少女,再换一处抽出一册古卷给快拿不下的她,然后挥挥手,示意少女离开。少女朝他做了个鬼脸,捧着厚重的书蹦蹦跳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