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国的小纨绔(75)
慧灵帝二十四年春一月,北方发了雪灾,与此同时,赵地反贼揭竿而起,连占二郡。 其中之一,便是苍梧郡。 在刀戈与狼烟中,一骑绝尘,披甲占领苍梧郡的反将,守城的人认得那张脸,新年之前,正是这个男人,替她们击退了匪寇。而今日,也是他,冲破了城门。 “他说这是你的孩子。” 持刀而立的将军身后,缓缓走出一位粉衣女子,整洁干净,漂亮得像是战后摇曳的鸢尾花,正是春晓儿。 苏温笑容有些僵硬,她的衣冠凌乱,在见到贺春晓的那一刻彻底死了心,嗫嚅半天,先是愤恨,再是痛哭,最后捂着脸让下人去房里,将一个襁褓抱过来。 春晓唇角的笑容落了下来。 肃杀的男将军,和薄甲而立的南藏月,都侧目看向她。 春晓沉默半天,点头:“是,我有一个孩子。” 苏温等了一会,又有一个抱着襁褓的女仆走了进来,她将她抱在怀里:“她说,这也是你的孩子。” 春晓原本正在接过花布襁褓,看到苏温怀里那个,震惊得花容失色:“啊,我有两个孩子?” 苏温轻轻用指尖抚摸婴孩白嫩的脸颊,“半个月前,风大雪大,送他们来的女子蒙着脸,只说孩子是你的,又留了姓名,旁的没有多说。” 苏温看向她:“她说,你听后自会懂。男孩叫萧白,女孩名雪,姓甚随你。” 南藏月的指尖狠狠掐进肉里,他死死盯着春晓的神情,见她微微怔愣后,又垂眸浅浅笑了,“他竟生了一对双胞胎。”她看向怀里襁褓的眼神,是那么温柔。 南藏月紧紧咬着牙,那留在建安的贱人,真是天大的福气,竟娩了一对龙凤胎。 “我听说,双胎虽是祥瑞,却也凶险得很。不知那位公子,如今怎样了?妻主不如将他带回家,我们也好细心照料他坐月子,男子产后的养护调息是很重要的……” 南藏月边说边笑,温柔地走到苏温身边,将她怀里的女婴接过来,来到春晓身边,与她一同看着白嫩精致的一对孩儿,“事到如今,妻主也不必再瞒着我们了,还是早日将那位立下大功的弟弟接回家是正事。” 他的妻主却摇摇头,爱怜地亲了亲那男婴,“他不会来我身边的。他打定了主意,谁也勉强不了他。” 南藏月眸色渐渐深,男婴叫萧白,姓萧的话,一种可能是那男人早知妻主的身份,第二种可能是,那男子是萧氏一脉的男人,那就是慧灵帝的儿子,那几个皇子之一,会是哪一个呢? 慧灵帝那群唯唯诺诺的皇子,究竟哪个有那胆大包天的骚劲,敢对他的妻主下手呢? “女孩便叫萧雪好了,萧白萧雪,只是不知谁是长谁是幼。”虽然那一天百般嫌弃,可最终他还是选用了她挑的第一个字。 南藏月抿住唇,抱着襁褓的手臂收紧,眼睫轻颤。他求之不得的孩子,那个贱人竟然不但一举得女,连长男也占掉了,两个庶出的私生子,竟然占掉了长姐长兄的位置,这是在将他的脸面踩在地上践踏。 那个贱人,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好阴狠的手段。 松妆一身兵煞气,不敢靠近两个孩子,他远远看着,眼神柔软,“男孩要健壮一些,兴许是哥哥与妹妹。” 春晓:“我也觉得。” 她的眼眶忽然泛红,莫名的情愫从心底晕散。这两个小家伙是她的血脉,是她的孩子,即便只是个快穿世界,但他们是这具身体的血亲,因果线是由她春晓缔结。 春晓:“往后,我们家多了两个家人了。” 春晓抱着孩子,抬起脸看向苏温,她灰头土脸的,看起来窘迫又为难。 “不凉姐姐,有何可为难的?凭借我俩的关系,你不如想开一些,也劝一劝你的母亲,接受事实。我带你一路打回建安,到时候赐你宅子,给你安排个漂亮贤惠的夫郎如何?” 苏温瘪了瘪嘴,眼神闪烁,过了一会,叹了一口气。 “我带你去找陈柏和王智媛,她们俩在密道里躲着呢,捉了她俩,咱们打回建安的胜算更高。”苏温卖朋友,卖得毫不手软,“陈国公和王将军宠她们跟眼珠子似的,绑来威胁她们,再好不过。你跟我来……” 于是带着一队兵马,将躲在花园湖下密道的两个纨绔伙伴给活捉了。 春晓蹲在密道入口,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好伙伴,被苏温一手一个拎出来。 王智媛和陈柏,丧气倒灶地,都不正眼看她,不停用余光瞄她。 春晓托着腮,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王智媛拍了拍衣襟上擦到的灰尘,阴阳怪气:“你如今威风得很,哪里敢认呢。” 陈柏哭啼了一声:“我俩就是和家里吵了嘴,出来过个年,谁成想,就被你和苏温给端了。你们这两个包藏祸心的反贼!我还不想死。” 春晓一身娇娇俏俏的粉袍,这都是南藏月从前的衣服改造的,他自从换了风格之后,便不再穿曾经华丽累赘的衣裳了,而他俩身形相差不大,春晓嘴上说着不能浪费,让小厮将这些旧衣服都改成了她的尺寸,心里高高兴兴地将这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穿在身上。 光明正大当了反贼的贺小七,昂首挺胸,穿着一身男子气的衣服,像是孔雀开屏一样招摇过市,没人敢说一句不是。 偶尔赵胥也会送她几件漂亮衣裳,算是一个小知音。 春晓的鬓角挑染了一缕粉毛,是南藏月的手笔,整个人漂亮得天公最得意的造物,盈盈欲滴站在雪地里,与满是凶煞气兵将格格不入,却又有种怪异的融合感。 她抬手为王智媛理了理衣襟,“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以后即便我做了女皇了,也会和你们一同喝酒。苟富贵勿相忘,王姐姐,我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呢。” 王智媛耷拉着眉眼,瞅她一眼,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想不开呢,如今太平盛世,你何必……” “不知王姐姐可听说过四十年前的正统富蕴太女,她是我的母亲。我们一家与那窃位狗贼,本就是血海深仇,不能两立,谈何想开想不开呢?” “说起来,你母亲王将军故去的嫡姐,那位逝于隋云山之乱的婶婶,曾是我母亲的副将。” “我与王姐姐,天生该做好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