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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黑色的赛车服,带着红色的安全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记忆深处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自己跟前,他抓住旁边角落里的花瓶,紧紧揣在手里。 好像这样就能抓住浮木,不至于被突然涌过来的洪水冲走。 这时,沙发上的人举起手里的遥控器,按了一下,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亮起,让那个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好像要朝他扑过来了。 林隅之瞳孔放大,抓着花瓶的手握得更紧,手背都冒出了青筋。 沙发上的人突然站起来,往他的方向走来。 他瞳孔瞪得老大,往后退了两步,身躯彻底贴在了墙上,没有注意,将手里的花瓶打落在地,碎成了残破的凌乱。 他咬紧了牙关,想说“不要过来”,可是那张嘴就是怎么都开不了。 终于,那个人走到了他跟前,他无处可逃。 林隅之脑海里浮现出林晖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他的眼睛被挖成了两个血淋淋的黑洞,满脸都是血。 一想到这儿,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然后,跟前的人举起了手。 那双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是温热的。 “隅之。” 是她的声音。 原本恐惧无比的林隅之像是被绳索套牢,又一下子拉了回来。 他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许俏在他跟前将头盔摘下,露出了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 “你看,是我。我是许俏。” 林隅之像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柔软了下来。 下一秒,他突然抢走了她手里的安全帽,直接丢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 他转身朝她吼着:“你有病啊?!干嘛穿这个东西!!” 他瞪着大眼睛,嘴唇发白,鼻孔都在一收一缩着,明显气愤极了。 这跟她记忆中的林隅之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他总是嘴角带笑眼神深沉,好像永远都猜不透的样子。 可是眼前的林隅之周身都冲刺着愤怒的火焰,就像是随时会将自己和别人烧尽一般。 她知道,其实他很无措。 她走过去,双手环抱住她,紧紧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手掌拍着他的后背,她仰着头,与他四目相对。 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隅之,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是到了这一刻,林隅之的身体才彻底软榻了下来,完全将重量压在了她身上,紧紧抱着她,像极了无助的小孩。 她的手掌轻轻地抚着他的手背,手指沿着他的脊椎骨不停地往下顺抚着,一下一下。 良久,他的气息才慢慢平稳下来。 她侧头,嘴唇贴着他的耳廓亲吻了下。 “没事的。你看,是我。” 她双手摸到他的头,将他的脸捧起来,与他额头相抵。 “不要怕。” 林隅之原本犹如深渊般幽暗的眼睛逐渐清明,垂落在身体两边那无力的手臂慢慢举起,勾住了她的腰,把人搂过来。 他的声音很低,但她听到了。 他说:“我很想他。” 但一想到他,就害怕。 他下班后急急忙忙地回来,本是想抽出更多的时间陪着她。 没想到,一进门,她就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等他被许俏牵着手走进房间,他脑袋还是懵的。 把他摁坐在床上后,许俏转身坐在了他腿上,右手臂勾着他肩膀,与他紧密相拥。 “你一直没有跟我说的那些事,现在想说一说吗?” 林隅之已经从刚刚的恐慌中缓过神来,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腰,抬眸望着她明亮的双眸。 “你怎么会发现这套衣服?” 许俏并不想把韩敏琴供出来,只说:“我起来后,去衣帽间找衣服穿,不小心打开看到的。” 林隅之何其聪明,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说得是真是假,但他没有拆穿他。 “我曾经看过叔叔的比赛视频,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套衣服。”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柔。 “我知道,如果不逼一逼你,你只会将这件事永远埋藏在心底,自己消化。可是,我不想让你独自承受。” 林隅之深吸了口气,许俏都能听到那近在耳畔的呼吸声特别大。 “那天秦清池说得差不多,我爸,我是说林晖,在我五岁那年,突然发现我并不是他的儿子。当时我妈肚子里还怀着南之,他觉得那也不是他的孩子。绿帽子带了好几年,还不知道帮别人养了几年儿子,他应该是史上第一个人吧。所以,他自杀了。” “那你怎么会害怕女人碰你,是因为抗拒你妈妈?” 林隅之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么些年身边人明里暗里地引导他,他都心知肚明。 只是不想将自己的内心掏出来给别人看罢了。 “我妈出轨是真的,或许是她让我对性有了洁癖,也是真的。但是被女人碰到就会恶心,并不是因为她出轨。” “那是为什么?”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暖色灯,洒落下来浅黄色的光芒,落在林隅之的脸上,好像是在他身旁镀了一层温暖的光。 他低垂着头,缓了片刻,才说道:“我爸自杀的时候,还把自己眼睛挖掉了,谁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他看到了什么不想看到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