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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姑眸光微闪,粗哑的嗓音忽然低了下去:“难道你师父不曾告诉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 花衣僧撇了撇嘴,妖妖娆娆地说道:“不说便不说了,作什么拿这样的话来吓唬我?小僧可还是个孩子啊。” 黄道姑:…… 你特么这么大一只有脸说自己还是个孩子? 花衣僧是个嘴停不下的话痨,过了一会又开始哔哔了,口中感叹道:“我还记得小时候初入太阴宫时,曾遥遥见过龙女相思一面,那可真是个夺天地之灵气的美人啊。龙族一脉,当真是得天独厚的种族,无需刻苦修炼,天生便享有千岁寿元,身怀飞天遁地之术,便是化作人形,也个个都有一副好皮囊。” “若不是败在她那个小徒弟手里,怎会落得这么一个凄凉落魄,惨死荒村的下场?” 黄道姑低声念了几句道经,也跟着叹道:“可惜她当年对那个叛徒百般维护,在太阴宫中受尽极刑,依然不肯供出那个叛徒的真实身份。她那徒弟早就已经化为一堆白骨,她还苦苦守着他的秘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害自己多吃几顿苦头罢了。” 花衣僧忽然翻身而起,朝黄道姑眨了眨眼睛,有些八卦地问道:“我听说龙女相思当年曾经诞下过一个死婴。你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呢?当真是她与她那小徒弟的种吗?” 黄道姑:“逝者为大,阿弥陀佛。” 花衣僧道:“嘿,你是个道姑,又不是和尚,你念什么阿弥陀佛?” “难道……”花衣僧转了转眼珠子,“难道是我师父的种?嗯嗯嗯,不可能。那……莫非是其他几位护法……” “哎呦!” 花衣僧话未说话,忽有一物从高处射出,重重地砸向他额头。 花衣僧一时不察,被砸中额头,整个人受那力道冲击,连带着朝后一个翻滚,从大德金钵上翻了下去。 等他怒气冲冲地爬起来,额头上便肿起老大一个包来,整得他一张阴柔俊秀的脸庞都有些扭曲了,看着真有几分像年画上的寿星公。 黄道姑将拂尘一甩,指向大佛肩头,沉声喝问:“敢问尊驾是何方神圣?” 花衣僧从地上摸起砸他的事物,发现竟是一颗龙眼核。他想到自己竟被一颗小小的龙眼核打成这样,真是丢了好大的脸,当下怒意高涨,抬头望向站立在卧佛肩上的少年。 月光洒落在大佛身上,划分出泾渭分明的明暗界线。 那少年站立在明暗相交之处,一身白色衣袍,头戴纱笠,背负一只三尺铁匣,双手抱拳,微微欠身,极有礼貌地说道:“在下灵州江氏,江玄。” 花衣僧捏碎那只龙眼核,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管你是姜家还是蒜家的,敢打洒家,我让你也尝尝我这大德金钵的厉害!” 江玄闻言并不答应,默默解下背上的天机匮,双手在匮上一按,三尺铁匣骤然发出“咔咔”之声,不过瞬息,竟变成一只铁色森然的长柄火铳。 江玄抬起神机火铳架在臂上,对准花衣僧眉心,用力扣下扳机! 一道火焰熊熊的灵符从枪口喷射而出,迅疾如电,直奔花衣僧而去! 第46章 共赴杀阵 灵符追逐, 如同长了眼睛的箭矢,第一枪打向花衣僧眉心,第二枪打向花衣僧胯.下, 第三枪打向花衣僧胸口…… 花衣僧狼狈躲蹿, 仓皇之间几无还手之力。 少年的火铳太快了,一枪紧接一枪,弹无虚发,招招毙命, 且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龙王庙第三层内又无任何屏障可供藏身, 黄道姑和花衣僧二人想要躲过少年的灵符攻势已是万分艰难。 花衣僧稍一松懈,携带三昧真火的灵符就从他的衣袖底下穿过。 瞬间, 呼啦一下, 整片袖子都熊熊燃烧起来。 花衣僧眼疾手快,迅速脱下袈裟远远扔了, 心中大骂:我草, 这人还讲不讲章法,一言不发就开打。 他到底是怒佛尊者的弟子,身上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临危之际,他脱下脖上所挂的长生念珠, 在身前舞成一面盾牌, 玉石念珠与真火灵符相撞,发出乒乓之声, 火花四溅。 少年攻势密集如雨, 瞬息不停,打得花衣僧和黄道姑一时之间只剩仓促应对, 身不由己地步步倒退,无知无觉地落入少年早已步下的陷阱中。 只见月光从二人身后高墙的小窗透入,清冷的月光不知何时竟凝为肉眼可见的白色光线,丝丝道道纵横交错,宛如一张天罗地网俏俏张开。 黄道姑、花衣僧二人且战且退,不知是谁先踩中了地上的光线,整张光网遽然颤动起来。 千百条乳白色的光线好似忽然活过来一般,破空激射而出,缠上二人手足用力一拉,但闻“轰——”的一声大响,花衣僧二人重重地撞上塔墙,在墙面上砸出两道“大”字形的深坑。 “啊啊啊啊!” 花衣僧发出愤恨的怒吼,可惜全身都被白色的光线颤住,整个人被裹得好似一只蝉蛹,就露出半个脑袋来。 这些光线看着纤细,实则极为坚韧,花衣僧尝试用剑气爆破都未能把线割破。 黄道姑看花衣僧挣扎得整张脸都成了猪肝色,不由叹了口气,劝道:“花衣僧,我劝你省省力气吧。这是天狼蛛的蛛丝,有个别名唤作‘神仙索’,意思是神仙被捆住了也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