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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中嵌套了一座小乾坤阵, 用于汇聚天地灵炁。 所汇灵炁不仅可以转化为飞舟的动力, 还能按照阵位布置自行运转,形成一座小小的聚灵阵, 用于种植珍贵的仙株药草, 对于伤势疗养也甚有好处。 三人往前穿过一座月洞门,看到一位身着大袖衫袍,满头白发的老先生蹲在小径旁, 一边采药,一边碎碎念叨:“太莽撞, 太胡闹了!差一点就伤到五脏六腑了啊, 要叫眉山夫人知晓……” 引路的弟子清咳一声,小声提醒道:“玉医士, 少主有客人来了。” 那老先生抬头看了三人一眼, 眸光向姜虞颈间一扫,瞥见那枚龙鳞婚契, 忽然面露喜色,道:“来得好,来得妙啊。” 姜虞有些莫名其妙:“老先生此言何意?” 玉扁鹊放下手中药草,亲热地迎上来,指着姜虞颈间项链,道:“白龙鳞是一味疗伤圣药,对于刀剑之伤颇有神效。姜二姑娘这枚白龙鳞如果无用,不如割爱给我,我可为少主配制伤药。” 姜虞有点犹豫:“老先生言重了,不过是一枚白龙鳞,哪里就到了割爱的程度,只是……” “只是玉医士,这片白龙鳞却是思余与姜二妹妹的婚契信物,恐怕是不能拿来入药了。” 前方游廊上,忽有一身着玄黄法衣的少年飘摇而来,人未至,声先闻。 因是在室内,江玄并未戴上纱笠,只是在颈间系了一条白纱遮掩旧年留下的伤痕。 玉扁鹊闻言哼道:“少主又想伤势快快痊愈,又想不用喝苦药,世上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这伤势,明日到了佘山,一定瞒不过眉山夫人。” 姜虞听到二人这番对话,耳中迅速地捕捉到一个重点——不用喝苦药。 这位江少主,很抗拒喝苦药么? 江玄走到廊下站定,微微一笑,道:“若是母亲知晓,要责罚思余行事鲁莽,思余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说完转向姜虞二人,道:“叶兄,姜二妹妹,请随我来。” 姜虞和叶应许上了游廊,跟随江玄绕过两片药田,就到了江家家主居住的风涛阁。 这一路上,姜虞听到江玄时不时便小声咳嗽,不禁有些担忧。 “虽然玉老先生说你这一刀未伤及五脏六腑,但真的没有大碍吗?” 我怎么瞧着你整个人都不太好的样子。 少年回头一笑,绮丽的眉目在月光下有种楚楚易折的纤弱。 “大碍倒没有,只是唯恐母亲见了担忧。” 方才玉扁鹊口中的“眉山夫人”就是江玄的母亲楚之湄,前任家主江小楼之妻。 江小楼亡故之后,楚之湄怕留在江家触景伤情,就携奴仆回到娘家眉山隐居,从此鲜少过问世事。 直到近两三年被佘山书院的山长三顾茅庐,请到佘山书院教习各家弟子术法,眉山夫人的名号才渐渐名噪一时。 这个名噪一时嘛,有双重含义。 一是因为这位眉山夫人术法高绝精深,确有过人之处;二是说这位眉山夫人不苟私情,无论待人待己,都极为严苛,是佘山书院出了名的“地狱级先生”。 有这样一位严于待己,严于待人的母亲,可想而知,这位江少主平日的日子定然也是“水深火热”。 姜虞两世为人,父母均恩爱慈和,这么一对比,她忽然觉得江少主好像有点惨。 三人到了风涛阁的厅堂中坐下,便有傀儡侍女上来奉茶。 江玄因为身上有伤,不便久坐,便靠坐在美人靠上同二人说话。 他先问过叶应许刺杀西府君的情况,叶应许言简意赅,惜字如金:“幸不负江少主所托,只是没注意叫那位西府君手下一名判官走脱了。” 江玄斟酌道:“既如此,我们今夜夜袭魍魉道的消息只怕瞒不住了,十八水府为了替西府君报仇,定然会有所动作。” 叶应许歉然道:“是我失手。” 江玄摇首轻笑:“思余此语,并非是责怪叶兄的意思。只是时近暮春三月,正是各大仙门、世家大发遴选贴,广纳门徒的时节。这个时候十八水府若要趁乱滋生事端,恐怕我们防不胜防。” 叶应许想了想,忽然转向姜虞道:“此间事毕,我和玉善师妹即刻护送你们几个回安贫乐道门,你们此回的历练,暂先作罢。” 姜虞点了点头,她的确想趁早回冬藏仙府,好探一探西门闻香藏在四大秘境中的符箓金册。 谁知江玄却不赞同。 “十八水府那群妖人,历来睚眦必报。经此一事,你们在明,他们在暗,从这里回到冬藏仙府,尚有千里之遥。他们若想在路上设陷伏击,凭叶兄与姜大姑娘二人,根本防不胜防。” 叶应许剑眉微皱,道:“江少主所言有理,依江少主之见,我等该当如何?” “以我之见,不妨化明为暗,将此次参与历练的弟子拆分成几路,乔装打扮,伪装成前往冬藏仙府游学的各家弟子,再由我江家和佘山书院暗中遣人,分批护送。” 叶应许道:“这倒也是个稳妥的法子,只是……” 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江少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果然,下一刻叶应许便听到那少年温声道:“姜二妹妹,这回便由我亲自护送你回冬藏仙府,可好?” 这话叫姜虞怎么拒绝,只能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