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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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此时此刻虽然被她抱着,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满足、依赖感,只有无止境的冷意从心底窜寒。 她又将他认错了,即便嘴里说着祈求遗忘的话,那双眼睛骗不了人。 这份滔天的欢愉、依赖、爱意,只有在她将自己认成那个人的时候,才会有所企及。 察觉不到端端的回应,桑渴急了,将头抬起来,看见身前男人紧紧皱着眉。 为什么?为什么皱眉,是自己又做错什么了吗? 思及,桑渴瞬间白了张脸,手指僵直,不甚好的回忆如海浪甚嚣尘上。 她开始朝着dawn露出惊恐的神情,并且要推开他,哭着叫:“走,走开——” 男人面色隐忍之至,挣扎间,桑渴的指甲不甚刮伤了他的下颚。 这是她今天,短短几小时内,将第二个人弄出血。 桑渴愣住了。 直直惨盯着他的下颚。 她甚至忘记了呼吸、道歉、和求饶。 “小渴。” 这声呼唤让桑渴停止了惧意和颤抖,她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dawn的眼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摘掉了,男人一双凤眼,瞳孔透着琉璃色,神情隐晦。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过后再睁开,他柔着声叫小渴,用手臂圈揽住她的后脊。 这个姿势其实有些危险,桑渴几乎是跨坐在他的双腿上。 桑渴的肢体有些僵硬,但很快,想清楚抱着她的人是谁之后,她便瘫软了下来,在他怀里乖巧的一动不动,像一具柔软的玩偶。 “我不是端端,我是傅修远,小渴。” “来,唤我的名,傅,修,远。”他一个字一个字,试图引导她投诚。 用绝对的清醒以及理智,去强行按压下心底的难受和爱意。 落地窗帘沉沉遮弥,隐去了外界一切的变数,这方天地里,只余下两具滚烫的体温。 男人嗓音清冽,一字一顿温柔至极,眼神同样透着缱绻。 被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睛盯着,会有种自己是被偏爱的,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的错觉。 * 桑渴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就有些溺进去了,过了一会,她张开嘴巴,试着跟念:“傅,傅修...” 不料念了一半,dawn掉落在床的手机突然震动。 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桑渴的注意力又被手机吸引。 dawn从不接陌生来电,可是这个时机未免太过于凑巧。 他皱眉,可正是由于这通来电,原本两人攀升的体温开始趋于缓和。 心思百转千回,他按下接通键。 结果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强行忍住的男人喘息。 城市公共电话亭,男人一身黑衣,握着电话的手五指拧紧泛白。 他佝偻着腰,夜幕里,他试图搅局。 “别碰她。”像是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像是从山巅坠落,无涯的尽头折磨终结。 终于,青年还是出了声。 “我知道,你们在一起。” “别碰她。” “是个人就他妈别碰她!我们公平竞争。” 青年人咬牙切齿,盯着不远处的大厦、楼宇。 而那家病院,二楼窗户遮盖严实的窗帘,他口吻蛮戾,后槽牙被磨得咯吱作响。 dawn默默听着,下颚崩成一道直线。 他眼底的泥泞渐渐清明,怀里的姑娘还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端端...” 桑渴见他一直在听手机,也不说话,开始呢喃叫他。 叫完她顷刻又捂住嘴。 他不是端端,他是医生...是傅... dawn握着电话,他沉默了一会,对青年说:“好。” 这声‘好’低沉又生冷。 紧接着他并未挂断电话,而是再度将怀里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姑娘再度搂进怀里,他试图诱导着问:“小渴,你刚才,想让我帮你忘掉谁?” 说,你想忘掉谁,彻底忘掉谁? 一字一语,电话亭里的青年听得清楚分明,他的四肢开始僵硬。 出声筒几乎被他嵌压进耳朵深处。 喘息的声音淹没了周遭车流鸣笛,似乎周遭只剩下屏息心跳,还有滔天的不信。 桑渴。你想忘掉谁? 女孩子想了一下,她轻声说: “我想忘掉那个…叫...裴行端的。” 说完,她冲医生先生羞涩的笑了一下,抱住他的臂弯,眼神里满是憧憬,像是在看什么天神一样,“您帮帮我吧。” dawn看着女孩子的眼睛,蓦然笑了。 他说:“好。”尾音扬得厉害。 好。 电话亭里的青年瞳孔放大,他轰然愣住。 不等他开始叫嚣、嘶吼,“嘟嘟....”耳朵里徒留冰冷的机械音。 你说什么!?桑渴,你说什么!! 你刚才是怎么答应我的!啊!? 青年开始踹机器,公用电话被他摔在地面,用脚踩,踩坏,踩烂。 手腕、太阳穴边的青筋条条凸起。 电话挂断,dawn的额头已经微微渗出汗。 男人半跪着,不敢看女孩子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小渴。” 我利用了你对那个人的爱意,对不起。 桑渴仍呆呆的,想不清楚为什么要对她道歉。 过了一会,她用手臂攀上了他的后背,说没关系,眼睛看向身后灰白色的窗帘。 而电话亭里的青年,发泄完,落寞矗立,像是一道冰冷的雕塑。 他也在看遥远楼宇的窗户。 太疼了,他开始体力不支,站不直,腹部一阵痉挛,他一屁股跌坐在电话亭中。 捂着小腹,裴行端开始撕心裂肺的狂笑。 笑完,他又开始哽咽:“骗子,小骗子。” “你又骗我,桑渴,你他妈又骗我。” 哽咽到最后,他又不停的说对不起,捂着脸眼泪水掉进嘴巴里,看向玻璃门隔断开来的天空。 很脏。 又脏又模糊。 “对不起。”裴行端捂着额头。 “我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就像我没有想过,那些人会一个个离去,而你,我最最喜欢的你,会用这种方式,将我凌迟。 不知道他在跟谁道歉,玻璃门外有路人聚集,他撑地爬起来,推开玻璃门,一步一步离开这里。 路人对他投以另类的眼光,走进又发现话亭被恶蓄意破坏,以及门边缘沾染的血迹。 惊慌地回头去寻找这个疯子,青年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城市天空黑洞洞的。 像是他的眼睛。 * 桑渴那天很晚很晚才入睡,医生先生抱着她给她讲故事,哼安眠曲,等她彻底睡着天都快亮了。 dawn简单洗漱一下,就开始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窗帘拉得很深,阳光漫不进室内,室内的灯也被他调暗,乍一看像是才刚刚开始午夜的沉眠。 dawn离开时看了一眼在软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姑娘,他眼底划过柔情。 柔情过后,他又心思百转。 青年的话语又在耳畔。 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