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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澜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为什么我们非得要去蹦蹦床?” “不是你先说的吗?”江诉声看到山路旁有一株小草开了花,花是黄色的,小小的几朵挤在一处,无香。他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只觉得可爱,弯腰摘了其中一朵,动作迅速地把它别再沈听澜的左耳边。 “啥呀?”沈听澜一模自己的耳朵,摸到了一朵柔软的花。他不禁笑,“江诉声,你干嘛?” “你这个‘干嘛’说的,有滨海那味儿了。”江诉声也跟着笑,“我不干嘛,这花可爱,我就想送给你。” 沈听澜放慢脚步,想把小黄花仔细放好。但又不知道藏在哪里合适,只好先放到了裤兜里。他的这番举动落在江诉声眼里,江诉声灵机一动:“你把花藏在兜里,我把你藏在心里。” 江诉声的嗓音很轻,顺着阳光中的风飘进沈听澜的耳畔。沈听澜脸皮略有发烫,咕哝道:“藏在心里哪有说出来的?” 江诉声挑下眉毛,语气得意:“我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 “噫。”沈听澜发现前方也有一朵黄色的小花,他伸手去摘下一朵,把它向后举到江诉声身前,“你也把花藏起来,我也把你藏在心里。” “好,藏起来。”江诉声的眼底闪着光,“除了你,我谁也不告诉。” 他们接连爬过几处山岩,指甲的缝隙里都带了泥土。头顶的太阳没有两点时那么毒了,沈听澜用还算干净的胳膊抹下脸上的汗,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吆喝:“再转一个弯,前头就到了!” 所有人都松口气,心里还产生了一种期待感。沈听澜和江诉声也不例外,他们实在是好奇,爬了近乎两个小时的山,会看到怎么样的景色? 他们怀着这份期待,加快脚步紧追上前方的几名老大爷。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一行人来到了靠近山顶的一处天然形成的平台。不远处,蝙蝠山成为巨幅的背景,可见一条铺有铁轨的混凝土高架桥,蜿蜒着从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中间穿过。它宛如一条灰白色的脐带,将山和广阔的天地联系起来。 几位老人找好位置,把摄像机调试到最佳。沈听澜和江诉声注意到老人们屏息等待的严肃模样,估计着是火车要过来了。他们没有摄像机,拿出手机,让千米远的风景缩在手掌大小的手机屏幕里。 火车驶来时,是周围的鸟先发现的。沈听澜他们距离远,对于火车的轰隆声是听不大清楚的,反而是生活在附近的小动物,对这种声音格外敏感。 “来了,来了!”几位老人守在摄像机前,生怕错过。其实火车的速度不算太快,沈听澜却也被“夕阳红老年摄影团”带得紧张不已。他盯着手机里的画面,等待火车行驶到隧道的瞬间。 一阵风倏尔吹来,长长的火车进入山体间的幽暗隧道之中,向着拍摄者迎面而出。浅色的云、青色的山,和灰白的高架桥、老式的货运火车,天地自然与现代机械在这一刻巧妙地融合。 沈听澜慌忙按下拍摄键,将这副场景凝固在小小的电子屏幕中。 几位老人等火车远去后才说话交谈,他们准备数天,爬两个多小时山,只为记录不到四分钟的画面。 沈听澜拍了一连串照片,从中选出张最好看的当做画画素材。他听到老人们说: “只有车头对着我们,才能拍出它那种翻山越岭的气势。” “我们不也是翻山越岭过来的?给我累个够呛。” “那下次还来吗?” “来呗,就当是锻炼身体。” 江诉声在后面拍下沈听澜的左肩,趁他回头的时间,又闪到右边去,说:“你看看我拍的这张照片,画出来一定好看。嚯,这山!这云!这火车!梵高见了直呼内行。” “可了不得。”沈听澜转头敲下江诉声的脑壳,去看他的照片。他们刚才所在的角度其实差不了多少,拍出来的画面只有微小的差别。沈听澜把自己拍下的照片也给江诉声看,“你瞅我这个。” “嚯,这山!这云!这火车!毕加索见了都直呼内行!”江诉声夸张道,“不愧是你,我的好兄弟。” “好兄弟。”沈听澜把手臂搭在江诉声肩膀,将手机照相设置成前摄像头,他们的身影就被亲密地框在一处。沈听澜没忍住笑,露出了一对虎牙,“好兄弟,我和你好久没拍照片了。” 这句话让江诉声回忆起了自己的那个充满漏洞的“真心话大冒险”,这段在他潜意识里被归于“黑历史”,恨不得让当时的自己再大胆一些。 沈听澜发现了江诉声的尴尬,问:“你脑子在想什么呢?” “我啊,我觉得当初不应该和你玩真心话大冒险。”江诉声嘀咕,“我就应该大胆一些,直接对你告白。现在一想起来我的那些操作,拍照片、写情书、群发......像个色鬼。” “这有什么尴尬的,我又不是不喜欢你。你当武陵人,我自愿咬你的钩。以后我们也可以拍合照,互相写情书,群发...群发就算了。”沈听澜“噗嗤”笑出声,“你快点,我举手机举得手都酸了。” 沈听澜的这几句话像浸了蜜,甜得江诉声找不到东南西北。沈听澜再一催促,那由心而发的喜悦就显在他的脸上。 “3..2...1.....” 沈听澜倒数了三位数,摁下了拍摄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