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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澜看江诉声满怀心事,合上书,站起来走了出去。走廊里这会儿还没什么人,栏杆被太阳晒得暖和,他趴在上面,侧着身看江诉声:“你怎么了?” 江诉声也趴在栏杆上,他避开他的目光,抬着头眼神游离不知在望什么。 “江诉声!”沈听澜又叫他,“你有事情就说,怎么还婆婆妈妈的?” “我......”江诉声这才转过头,他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刚才去了趟小卖部。” “然后呢?” “遇见了几个同学,我们玩了会儿真心话大冒险。” “输了?” “输了。” “你选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 “做我男朋友。” 沈听澜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江诉声一点头,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嗯。玩之前和那几个孙子说好愿赌服输,谁知道都坑我,让我找个男的表白,不然就要晚上到操场果奔。” 沈听澜忽然想到什么,笑起来:“那几个孙子叫什么名?我觉得后面那个大冒险更适合你,什么时候果奔,叫我一声,我去看个热闹。” 江诉声随便报了几个人的名字,反正沈听澜也不认识。他有点急了,又说,“澜哥,你帮个忙。这事儿我也不能找杨晏和老八吧,对着他俩,我情话也说不出口。” 沈听澜还是笑:“对着我就能说了?” 事实的确如此,江诉声面对沈听澜,能说五大车不重样的情话。可他现在面对沈听澜,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这个问题,这对他来说比卷子上的任何一道题都难。 沈听澜发觉了江诉声的窘迫,换了一个问题:“你叫我帮忙,总得给点报酬吧?” 江诉声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脑子里空空的一片。他怕他反悔,傻啦吧唧的,从兜里抓出四百块钱来。 “这些报酬够不够?” 沈听澜看他像只呆头大鹅,忍不住笑出声,逗他:“不够,少了点。” 江诉声掏兜,又抓出来一百块钱,连着刚才的那四张,一股脑塞到沈听澜手里。他垂下头,像开在尘埃里的花,低伏着:“我只有这些了。” “你站好。”沈听澜扶正江诉声的肩,叫他重新抬起头来。他看着他明亮有神的眼睛,又笑一下:“行吧,答应你了。” 江诉声闻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喜悦,像买彩票中了千万大奖,高兴得手足无措,慌慌地抱住沈听澜,又很快松开。 如果沈听澜排斥这个动作,江诉声就可以用“真心话大冒险”的名头来解释。 这个游戏,成了他的伪装色。 沈听澜并不排斥江诉声,也抱了抱他,问:“那几个孙子要你和男的搞多长时间对象?” 江诉声想回答一辈子,又怕露馅,改口道:“半年。” “噢,半年。”沈听澜念了一句,不说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希望这个荒唐的游戏能时间长一点。 预备铃响,他们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听澜把江诉声给的五百块钱仔细夹在《边城》的书页里,那一页写着: “水是各处可流的,火是各处可烧的,月亮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 第19章 你的江江 这几天降温,大风卷着细小的沙子,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沈听澜衣服穿少了,冻得直流鼻涕。他有带感冒药,吃了几天,更严重了。周末的时候,死活不愿意起床,江诉声叫了三遍才肯睁眼。他从床上一坐起来,就感觉头疼得发昏,四肢沉甸甸的没力气。 沈听澜记得今天还要坐车去隔壁学校考试,慢慢吞吞的钻出被窝,像蜗牛钻出了壳。 其他人都去洗漱,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诉声坐到沈听澜床边,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确定他没发烧后松了一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沈听澜:“你穿我的。” “你呢?” “我穿你的呗,反正咱俩衣服差不多大小。你今天去考试,我没办法跟你一块儿,你穿我的衣服,四舍五入,等于我陪你一起去了。” “你从哪学来的油腔滑调?”沈听澜嘴上嫌弃,但是手反应得比脑子快,说着就把江诉声的外套披在了身上。这件外套是黑色的,看着沉,穿上后却意外地轻。柔软的面料上残存着另一个人的体温,温柔得像水一样。 “怎么油腔滑调了?”江诉声拿起沈听澜的外套穿好,凑过去悄声说,“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那你先让开,你男朋友要下炕了,别挡着。”沈听澜弯腰去系鞋带。 江诉声蹲下来,伸手戳戳那件黑色外套的衣兜:“有东西给你,等你上车之后再看。” 宿舍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沉沉的。沈听澜系好鞋带,左手搭在膝上,右手托着腮瞧江诉声。江诉声也在这时候抬起眼,两人目光相碰,如同两股充满活力的水流相融,不分彼此,一起奔向远方更宽阔的江河。 忽然有风从外面吹进来,紧掩着的两副窗帘瞬间飘起,晨曦趁机跃进屋子,映亮了他们的脸容。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不说话,便十分美好。 “老江!澜哥!你们还洗不洗脸了?一会迟到了别怪兄弟没提醒!”杨晏端着个脸盆跑进门,猝不及防地撞见这幅场景,愣了几秒,“不是?两位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猜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