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五老
“小尹？！” 惨叫声不绝于耳，片刻之后，李老哥终于冷静下来。 他带着几分好奇、几分关心，朝看台下的比武场望去。 偌大的场地中四角空旷，只有正中心位置人满为患，二十几人有男有女，年纪从三十到五十不等，仅有少数几个还站着。 其他人竟都在这片刻之内倒在了地上！ “这？” 李老哥愣了愣，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这可是主席团啊，当中随便一个都能横扫夺鼎大会了，现在怎么都倒下了？” 这短短的时间里，孙明浩的身形如浴清风之中，似青松般随风而动，更是发出阵阵松涛之音。 不似武功，更似漫舞，观众席中但凡见到这一幕的，全都看得痴了。 直到如今，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这，这是武功？！” “他们是在演戏吗，这样的武功哪能伤敌，真打起来，不得第一个趴下！” 但立刻有人纠正道：“这是武功，但效法自然、深谙道家无为之道，虽然你我没有见过，但也能看得出，这是内家拳法。” “内家拳法？” 听到这些话语的人全都心中一沉，再看向孙明浩时，眼神全都变了。 南拳是外家拳法，讲究的是功夫套路、招式与力道，修的是肉体。 当中的基本功就是力量，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怕是一辈子都入不了外家拳法的门。 但内家拳法却不同，这类拳法脱胎道家学说，以阴阳五行等为根基，最为普通民众所知的当属太极拳。 但此太极非彼太极，民众眼中的太极拳为张三丰所创，归根结底还是外家拳法。 真正的内家拳高手，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可一旦动起手来，体内自然会流露出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内家拳正是借此为基础。 许多人都紧紧盯着孙明浩，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竟是这样的高手吗！ 方主席并未第一时间攻击孙明浩，所以如今还能站在一边，他的心脏咚咚直跳，本以为这个尹岳只会借猴子耍威风，可想不到这人自己才是真正的宗师。 “这么厉害的功夫，就是我师父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方主席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又后退了半步。 孙明浩双手附后，故意佯装出一脸奇怪之色：“方主席，不是说好让我接你们每人一拳么，怎么不出招了？” 莫少洁正躺在孙明浩的脚下，听见这话后简直要吐出口血来：“臭小子，何必羞辱我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啪嗒一声，回应她的，是大猴随手扔出的香蕉皮，砸在她头上，让她狼狈不已。 孙明浩笑道：“在下不才，但自认还算得上一个高手，真有什么目的，也用不着算计什么。” “你…” 这样的回答，着实让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主席团成员们大为羞怒。 福建省是南拳大省，很多人都会些拳脚功夫，能一路胜出、来到省级夺鼎大会的更是不普通，怎么到他嘴里，就变得如此不堪了？ 但观众席上的各地代表和参赛选手，竟然一声没吭，显然是默认了孙明浩的说法。 这个人实在太厉害了，怕是整个拳馆的人一起上，想将他拿下也不容易！ “哼，长江后浪推前浪，算你赢了，”方主席眼珠子一转，道，“但这次的事既然扯上了外省人，也就不是我们说了算了。” 孙明浩微微皱眉，看来这方主席是没什么办法，想找帮手了。 果不其然，方主席双手抱拳，朝着半空一拜：“这南拳夺鼎大会乃是晚清时期的江湖豪杰们共同创办，时至今日，诸位祖师的后人依旧在，此事还需他们过问。” 南拳包括了洪拳、莫家拳、蔡家拳等等分支，流传于广东、福建、云南、四川等地，创出这些拳法、或是将之发扬光大的。 有黄飞鸿、方世玉、叶问等众多耳熟能详的宗师人物。 听方主席这席话的意思，是想添油加醋一番，借这些前辈宗师后人的手，收拾自己。 孙明浩倒也有些好奇，不知是朱襄外诀上的武功厉害，还是黄飞鸿的无影脚更胜一筹？ 现在虽然不能再见黄飞鸿，但其后人必得真传，能和这样的高手过过招，也不是坏事。 想到这里，他欣然笑道：“那就请方主席别再耽搁了。” “好，好，好！” 方主席嘴上这么说着，暗地里却气得牙疼，这是哪来的混账小子，连晚清豪杰们的后人都不怕了吗？ 他拂袖转身，将这座拳馆的主人孙先生叫了过来，吩咐道：“孙先生，麻烦你去请五老过来。” 孙先生走上前来，却是有些犹豫：“方主席，按照规矩…” 方主席怒声咆哮，吐了一地唾沫腥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规矩，咱们南拳的招牌都要砸了！” “是，我这就去请五老！” 孙先生虽是这里的主人，可在福建省内，南拳夺鼎的主席团身份更高。 方主席已经暴怒，孙先生也吓得不敢辩驳，他赶紧朝着大门外走去。 等他走后，这里又热闹了，观众席上，很多人都兴致勃勃，认定此次夺鼎大会来的不亏。 “五老啊，那可算得上传说中的人物了，都多少年没见过了？” “五老深居简出，不理俗事，想不到今天居然还有机会见到他们！” 孙明浩听得出来，这所谓的五老肯定不简单，他暗暗恢复着体内的灵气，准备在需要的时候动用异能。 如今的自己虽然武功了得，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绝不能大意。 那些躺在地上的主席团成员们，随着时间推移，一个个都重新爬了起来，回到了二楼的贵宾室中。 这一次，他们可算是丢大人了，哪还有颜面留在这里，让全省各地的代表们指指点点？ 等他们回到各自的市县，这次的事儿一旦传开，对他们每个人的影响都不可谓不小。 越是这么想，他们越是恨透了孙明浩，回到贵宾室后，全都在动用各自的关系，将这件事传达到了五老的耳朵里。 当然，他们肯定要抹黑孙明浩，将其描述得罪大恶极，只有如此，五老才会动真格的。 约莫一个小时过后，孙先生终于回来了。 他小心谨慎地陪同着五位穿着朴素的老人走进拳馆，那五人到了习武场正中，方主席也连忙点头哈腰：“五老，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五位主持公道啊。” “我都听说了，就是他？” 当中一个瘦高且秃头的老人看向盘膝坐地的孙明浩，冷冷哼道：“听说你武功不错，但也未免太狂妄了！” 孙明浩睁开眸子，望向此人，但并未起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几位想动手就动手，何必多费口舌？” 五老彼此对视，都有些犹豫。 刚才通过某些关系和他们联络的主席团成员，平时都是什么德行，他们也算清楚，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还真是说不准。 现在是法治社会，这小子若是江湖中人，今天不管缺胳膊断腿儿，也要自己挨着。 可要是个孬种，说不得会搞出一番大新闻，那样一来，五人的名誉也要尽毁。 “还真是人老成精，这五个老头子不好糊弄啊，”方主席暗暗思忖，“先前莫少洁他们肯定通过某些途径，跟五老说过什么了，现在还是先下了定论再说。” 方主席明白得很，五老虽然圆滑，可又极重情义，这件事儿只要认死了孙明浩犯了江湖规矩，五老也就不会犹豫什么了。 是以，他清了清喉咙，一脸大义凛然之色：“五老，此人武功高强，却让一只猴子上夺鼎大会捣乱，一来羞辱南拳夺鼎盛事，二来不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三来伤了在场这么多人，按照规矩，不可轻饶啊！” 五老的脸色都变了变，当中一个小声咕哝道：“什么玩意儿，一个猴子怎么捣乱？” 先前的瘦高秃头老者有些狐疑地瞪着方主席：“你们不是让猴子揍了吧，十年没来夺鼎大会，如今的江湖中人，都弱到这个地步了？” 现在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有些脸红。 这叫什么事儿，一群从小习武的拳师，居然连一个猴子都打不过，太丢人了！ 孙明浩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眼前的几人，忽而笑道：“素闻五位前辈功夫了得，既然今天有幸相遇，不如指点晚辈一番如何？” “哼，就凭你？！” 瘦高老者闻言，当即大怒，他脾气暴躁，拳法也极为刚猛，虽然七老八十了，可动起手来，竟然挟带阵阵破空之音，颇有些一往无前的气势。 孙明浩盘膝于地，根本没有起身。 他暗暗运转记载于《朱襄外诀》三山篇的铁山甲，尔后右手缓缓推出，正将瘦高老者这一掌稳稳挡住。 瘦高老者心中大震，自己这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如今碰上孙明浩如此缓慢的一推，拳上的劲力竟如陷泥沼，顷刻消失不见了。 “咦？！” 但不过刹那而已，他立刻双眸圆睁，那本已消失的劲力，竟忽然从推来的手掌中，朝着自己的拳头打了出来。 踏踏踏！ 瘦高老者连退三步，身子也连连摇晃，这才勉强稳住身形，其他四人看得清楚，此时浑身气质大变。 孙明浩从地上起身，并向五老一一拱手：“五位，请。” 在他的对面，五老面色严肃，如今均摆出架势，真的要动手了。 “什么，那瘦高老者不是对手？！” “看这样子，他们也要一起上？” 观众席上的众人都呆住了，原以为五老所向披靡、难逢抗手，可想不到，遇上孙明浩后，竟然也不是对手！ “哈！” 瘦高老者大叫一声，再次出拳，这一拳力道更甚，竟让空气都出现了细微的波纹！ 其他四人各自使出绝学，同一时间，朝着孙明浩攻来。 孙明浩心静如水，此刻风声再起，松涛呼啸，他的身子左右摇摆，将五老的拳头悉数避过。 之后，他的身体如弹簧一般直了过来，将五人全都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