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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的军号悠悠响起,晏长清收剑,带领黑压压的万名玄甲军,缓缓归去。 不知走了多久,半轮红日终于沉入夜色之中,只余下天际淡淡几抹暗紫色的云霞。一弯尖瘦惨白的月牙儿在黑沉沉的夜幕中摇摇欲坠。 在灰暗惨白的月色中,一座城池渐渐出现在所有燕军眼中。高耸的灰褐色的城墙,坚实的石头堡垒,即使经历了大地震,也已然巍峨地屹立在戈壁绿洲之中。 这正是燕国漠南十二郡之首,秦川。 所有玄甲军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们为了剿灭趁地震,骚扰漠南的北嵘军,吃了不少苦头。连续十几天,他们趟过冰冷刺骨的雪水,横穿苍茫的沙漠,深入戈壁腹地,剿灭及俘虏北嵘军三万余。他们采用的,是大迂回,大穿插作战,这是他们主帅晏将军最擅长的战术,战无不胜,却也极其损耗元气,不免有人私下偷偷发几句牢骚。但是一想到主帅大病初愈,就和他们一样,头枕黄沙,以天为盖地为席,餐风露宿,却也没了任何脾气,默默咬紧牙关期盼着大捷的一天。 现如今终于得胜归来,不少玄甲军士兵甚至已经开始设想,如何好好吃几口漠南的烤肉,如何好好洗个热水澡,躺在柔软的被褥中休息。 墨绿镶金的燕军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飘扬的军旗下,晏长清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秦川城。狰狞的银白色面具之下,挺秀的眉微微颦起。 他扬起一只手:“传我军令,所有玄甲军,就地驻扎,不得进城!” 这一声命令,宛若往正熊熊燃烧的炭火盆上泼了一盆凉水。所有人顿时静默了。 一身重甲,刚刚浴血奋战,满身疲惫的玄甲军将士,有的面露困惑,有的愤愤不平,但是他们毕竟是晏长清亲手带出来的军队,纵使此时颇有怨言,却碍于晏长清军威,无一人敢大声质疑。 副帅却胆子颇大。他纵马上前,看着晏长清冰冷的银面具,粗声粗气道:“将军此举何意?” 晏长清转过身来,眼前的副帅名叫向瑜,年龄大他七八岁,身材高大结实,一身怪力,棱角分明的面庞充满阳刚之气,言行举止亦粗犷豪迈,是非常忠勇而值得信任的猛将。 “你就不觉得,咱们这几场战役,赢得太容易了些?”晏长清问。 向瑜两道浓眉皱起来,摸了摸后脑勺粗硬的头发:“大人,你别说,这好像是有些太简单!不是说北嵘蛮子都是个个人高马大,跟骡马一样壮实吗?可咱们这几天在戈壁上见到的蛮子,却都面黄肌瘦,只剩半条命哩?我都不用斧头砍,单是两根指头就能把他们的小细脖子扭断!” 晏长清微微颔首,颦着眉,沉默不语。 没错,这几场战役,实在是赢得太蹊跷了。晏长清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贪婪的北嵘军,在占领漠南十二郡不久,就仓皇而逃?为什么他们在戈壁寻歼的每一支北嵘军,都是个个面有菜色,瘦骨嶙峋,不堪一击? 就连这次北嵘军的最高统帅阿都烈也是如此。之前晏长清曾和他交手,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面如重枣,声若巨雷,胸厚体阔的八尺猛汉,一身蛮力,颇不好应付。今日若不是他仔细辨认,他简直无法将眼前那瘦骨嶙峋的羸弱之人,与记忆里的阿都烈看作一个人。 残阳余晖下,即将沦为刀下鬼的阿都烈,绿莹莹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大地坼,万鬼出。整个漠南都被诅咒了,今日我命丧与此,明日你们也未必逃得过!嗬——!嗬——!嗬!” 一路归程,晏长清不断回想着阿都烈临死前的这几句话。既困惑,又有些毛骨悚然。 北嵘军到底遇到了什么? 也许答案,就在远方的秦川城中。 森白的月光下,巍峨的秦川城墙隐隐透出几分鬼气。作为漠南十二郡之首,那城中一定还有数万正在遭受苦难的贫民百姓,遭遇强震,又遇北嵘军肆虐,也不知他们伤亡如何,是否能够挺过去。 无论秦川城中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事,作为燕国的大将军,他晏长清都绝对不可以对城中的数万百姓见死不救。 玄甲军终于在城外驻扎下来。晏长清低声嘱咐副将向瑜几句,带着一百名玄甲军精锐,和数百石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物资,义无反顾地叩开了秦川城冰冷厚重的城门。 三日后。秦川城外二十里。 驼铃阵阵,一支浩浩荡荡,足有四五百人的驼马队背负着沉重的麻布袋子,正缓缓行走在荒漠之上。风沙渐起,为首的骆驼上,一双修长有力的小腿夹着骆驼肚子,有些不耐烦地晃了晃,轻巧一跃,落在地上。 赫连戎川眯着眼,在风沙中朝着一望无际的起伏沙丘尽头费力地望了望,回头道:“喂,老头儿,还有多久才到秦川?” 他问的人,是后面骡车里上一个胡子花白,裹着防风纱巾的老头,号称“漠南活地图”的向导。老头儿老眼昏花,方向感却奇佳。他抖抖索索从车架上爬下来,盘着腿席地一坐。风沙瞬间把他花白的头发吹得飘扬起来。老头儿板着脸,老神在在地闭着眼感受了一会儿风的朝向,又挖了一捧沙土,拈了一指甲盖,放在嘴里抿了抿。 “快到了,还有二十里,走得快些,半日可达。” 说完这句话,老头从地上爬起来,向赫连戎川鞠了一躬,摊开两只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