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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呵呵。”眼前的一切让江深彻底清醒了过来,从一开始他就入了云渊的局。 江深颓废地跌在地上不再言语,也不再看云渊。说是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可云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追着自己跑的孩子了,前世发生的事会变成一根刺,永远扎在他们两个人的心里。 云渊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江深了,心中只有仇恨与复仇的焰火,可当他看到江深痛苦的表情时,心还是莫名地刺痛了一下。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关注江深,转头对思鸿道。 “萍到哪里了?” “回谷主,萍已经带着武岑文虹回到曌城了。” 时间拨回半个月前,萍还在假扮身份和武岑文虹周旋。 武岑文虹尝试了很久,还真给他找到了蜉蝣谷外迷阵的阵眼。他喜出望外,想要破阵,却在最后一步停了手。 “怎么,不继续吗?”白衣人的虚影出现在武岑面前,“只要把这颗内丹捣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武岑文虹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骂人的念头。迷阵的阵眼就是白衣人的内丹,要是他强行破阵,白衣人就会直接魂飞魄散。 “快动手吧,这样我也解脱了。”萍操纵着自己的幻影,一点点引诱着武岑文虹。 他希望武岑文虹动手吗?萍自己也不清楚。如果他真的动手,就证明白衣人在他心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可如果他没有动手,就说明武岑对这个虚构出的人有了恻隐之心,尽管他是萍的仇人。 武岑文虹挣扎了半天,持剑的手起起落落,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把宝剑甩到了一边。 “我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杀人。”武岑文虹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原路返回了。 萍久久没有收回幻影术法,一直在思考着武岑文虹的话,直到他回来还在发愣。 “人杀人,不都是为了欲/望吗?”白衣人坐在篝火旁边怔怔地看着里面跳动的火苗。 在那个人身边的时候,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他铲除异己。他的双手沾满了那人同族的鲜血,可他从回来也没想过,那些人到底该不该死。 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端错点心的宫女,一不小心听到太子谈话的内侍……就连现在,谷主让他去杀什么人,他也是照做无误。他想要获得太子的青睐,所以他杀了人;他想要报答谷主的恩情,所以他杀了人。 人杀人都是有目的的,武岑文虹有想要出去的欲/望,只需要杀一个人就好,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武岑文虹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接上白衣人的话说:“是,但欲/望从不能凌驾于生命之上。” “只有强者才配活着。” “错。”武岑文虹毫不留情地反驳了萍的话,“和你比起来,我强吗?” “当然不强。” “那和我比起来,曌城那些没有灵根的百姓,他们强吗?” “也不强。” “但我们都活着,以自己的方式活着。” 萍觉得武岑文虹说的话不对,还想再和他争辩,武岑文虹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天色不早了,我先休息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武岑文虹不自觉地摸上自己怎么也平息不下来的嘴角,无声地笑了。萍的替身,还真是能编,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萍彻夜未眠,不断回忆着自己在王宫里的那段生活。杀人时的麻木,面对太子时的渴望,两种极端的想法把他撕裂成两半,饱受着折磨与煎熬。 第二天大清早,武岑文虹就看见萍抱着剑站在门口。 “想吃什么?”武岑文虹很平常地跟萍打了声招呼。 “兔子。” 武岑文虹猎了两只兔子回来烤了,谁知道萍指着一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兔子说:“你杀了它,因为你想吃,所以还是你错了。” 武岑点点头,说:“是我错了,但我还是不会杀你。” 看破萍的伪装后武岑文虹反倒安心了许多,既然萍在这里,就说明蜉蝣谷谷主已经知道他来了,他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接下来的几天萍一直想方设法地引诱武岑文虹去阵眼,可武岑文虹不为所动,甚至还拉着他说起了自己以前的故事,还有在碧落小世界得知被萍欺骗后的心情。 “你还真是情圣。”萍不屑道。 “最开始我的确很生气,但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他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工具是没有情感、没有欲望、也没有思考和自我的,我要生气,也该去找工具的主人才是。”武岑文虹暗示道。 “什么意思?” “比如我用锄头打了你一下,你是要找我报仇,还是找锄头报仇?” “自然是你。” “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锄头变成人了。” 萍突然想起那个死在他手下的妃子。那是太子的生母,可她出身实在是太卑微了,以至于太子一出生后就被皇后抱去养着。太子十分厌恶自己这个低贱的生母,她还经常会妨碍他的计划,于是萍就为太子杀了这个人。 她死的时候是满脸恐惧,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死死盯着萍,指甲也抠进了他紧紧勒着她脖子的手腕里,说:“我不恨你,因为你也只是迫不得已。太子已经走得太偏了,劝他……” 话还没说完她就断了气。萍从容地抽走白绫,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什么“迫不得已”,他自始至终都是心甘情愿为太子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