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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萍。” 在萍塑造的这个角色里, “他”只是萍的影子,一个生出了自我思想,想要反抗蜉蝣谷的影子。对他而言, 萍既是憎恨又是艳慕的对象, 他想要摆脱萍的影响,但在心底深处还是渴望成为真正的萍。他愿意舍弃影子的身份,但不愿舍弃萍的名字。 这样的形象十分复杂, 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 而武岑文虹协理父亲武岑明掌管曌城多年, 就算一点的违和都会引起他的警觉。萍本来不用这么麻烦,他完全可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想要加入蜉蝣谷但却失败了的人来取得同样在蜉蝣谷这里碰了壁的武岑文虹的信任,进而完成谷主交给他的任务,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一个叛出蜉蝣谷,却被惩罚永远困在蜉蝣谷里的叛徒, 这是最能试探出武岑文虹对蜉蝣谷态度的角色。萍尽全力摸黑蜉蝣谷, 将这里形容成“一念地狱”,目的就是要套出武岑文虹以及他身后的曌城对蜉蝣谷的态度。一旦武岑文虹为了讨好他而顺应贬低蜉蝣谷, 萍会毫不犹豫地如实报告给谷主。 正在磨剑的手顿了一下, 萍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看向不真实的碧蓝天空。如果武岑文虹有异心,他应该直接把人处理了,这种小事本不该去劳烦谷主的,向来如此。 萍不会去思考找不到解答的问题,他只把自己的转变归结于武岑文虹的身份,曌城少城主和一般的杂鱼喽啰不同, 贸然杀了说不定会给谷主带来麻烦。当然这种麻烦对于谷主来说只是撼动大树的蚍蜉,不足挂齿,但这若是由他的私自行动造成的, 他也没有必要再在蜉蝣谷待下去了。 他选择性地遗忘了曾经私自斩杀剑光阁门主的事。过去,剑光阁也是玄/真/世/界数一数二的大派,直到门主凌风剑在一次酒会上醉酒失言,狠狠羞辱了蜉蝣谷谷主一番,第二日就被发现死在了阁内。剑光阁大乱,没了门主的带领,一群狼子野心的长老和内门弟子开始为门主之位争斗,最后两败俱伤,剑光阁元气大损,再无东山再起之可能。 听着白衣人固执的话,武岑文虹还是摇头:“萍和你不一样,就算你学得再像,你也永远不是萍。” 白衣人听到武岑的话后不屑地冷哼一声,说:“怎么,难不成还要我扑上去与你亲热才像?” 武岑文虹眯起眼睛,没有反驳,而是承认了下来,说:“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他与萍唯一的亲密只在碧落小世界中。想来也是可笑,他们一行四人,除了他和云渊之外都是心怀鬼胎的。江深隐瞒了自己天魔的身份,而萍更是害他侍卫重伤的罪魁祸首。这样的四个人聚在一起,只江深一个人都能把碧落小世界掀个底朝天,可怜只有他一人在认真思考如何离开寒霜之泉,像个笑话。 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和逢场作戏,他甚至为了萍的姿态和动作有了一瞬的心动,而这份心动在得知他的所作所为后全都化成了不解和愤怒。 但不管怎么说,武岑文虹扪心自问,他是不后悔的,不管是在冰冷的“冬”里脱下自己的外衫给萍披上给他保暖,还是中药后为了不伤害他竖起的雷阵,武岑文虹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愧对于心。 当时的事只有江深云渊和他自己知道,青楼里发生的一切更是只有萍才知道,那白衣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说过,我是萍的影子,他的一切我都知晓,我的一切对他也不是秘密。”白衣人沉默着起身,带着玩味与探究的目光缓步来到武岑文虹面前。 武岑此时的修为早已不如白衣人,他手上拿着的剑寒光四射锋利无比,只需轻轻一剑,凉薄的剑身就会破开他的喉咙,染上他温热的鲜血,直取他的性命。 就算是面对这样的威胁,武岑文虹也没有后退一步,穿着破烂的衣衫定定看着不断靠近的人。 “说起来,我与他感识相通,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知道你落到了我手上。”白衣人低声笑道。 “萍看起来很在意你这个傻子,除了谷主,他的眼神从没停留在一个人身上这么长时间。” 武岑文虹心中一动,居然有些高兴,但他马上就压下这股莫名的悸动,等待白衣人的下一步动作。萍伤了他曌城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就算那个侍卫现在依靠玄凤淬火丹修为大涨有了新的机遇,但萍的欺骗也是事实。武岑文虹喜欢结交各路朋友,但萍在他心里走得太远了,这不是个好消息。 “你说……”萍快速移动到武岑文虹的身边,在他颊边轻点一下,在武岑文虹出掌时又迅速退回了原位。 “他会不会生气?”白衣人看着武岑文虹铁青的脸,爽快地笑出了声。 笑声和笑脸掩盖了萍心中的慌乱,他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亲吻武岑文虹。 蜉蝣谷里每个人的分工都很明确,有擅长色/诱的,有擅长暗杀的,有擅长易容的,萍很清楚,他绝不是擅长色/诱的那一批,而且在过去的任务中也从没用过这种方法。 “为何你们都是这么轻贱自己。”武岑文虹用力地抹了一下被白衣人亲到的地方。 同样的话他与萍说过,在他们眼里,“自我”与“尊严”似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要能完成蜉蝣谷谷主交付的任务,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可以。白衣人想让萍嫉妒,却用这种贬低自己的方法,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