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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光一亮,目露雀跃,齐璟知晓她的心思,轻轻笑了笑,牵着她到茶肆二楼,要了三碗甜汤来。 “三碗?喝不完……” 云姒一边舔含他塑的鸾凤糖人,入口化为蜜味,一边望着坐在对面的那人道。 齐璟好整以暇笑看她:“你以前一次能喝上五六碗,莫非是我记错了?” “……” 云姒顿了下,抿抿糖人,从前是想多和他待会儿,才喝了一碗又一碗,虽然她也喜欢甜,但一连喝这许多,也受不住呀。 “那 那是以前……” 齐璟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嘴角弧度饶有兴味:“现在不爱喝了?还是说,从前是舍不得,怕甜水一喝完,我就要走了?” 她那点儿小心思,总是逃不过他洞察人心的眼睛。 侯府离这儿要近些,马车来回约莫一个时辰,那时她每夜都从府里偷溜出来,有昭言一直跟在暗中跟着保护,她倒也没什么怕的。 她确实是喜欢和他待在一块儿,喜欢和他谈古论今,喜欢听他讲她从未听过的奇闻趣事,况且哥哥时常出征在外,府里闷得慌。 也许那时候慢慢萌芽的情愫,她还不知道是什么,直到他离开,直到他再没出现,她心里才开始一日日萌生思慕。 想到他一走三年杳无音信,叫她白白惦念这么久,云姒嘴一硬:“才不是呢。” 闻言,齐璟身子往前倾了倾,低沉着惑人嗓音:“那是谁当初缠着我,大半夜还不愿回府去,难道不是特意为我而来的?” 被他那深邃透彻的墨瞳凝住,云姒全然说不出假话,只漾红着脸颊,一声不吭低头咬糖人。 他曲指惩罚性地敲了下她的额头,力道却是极轻地:“小小年纪,就学会心悦男人了?” “唔……”云姒缩了缩脑袋,又听他低沉道:“而且那时候,你和我尚有婚约,还敢跟别的男人走这么近。” 什么男不男人的,左右还不都是他! 他强词夺理,云姒清润的双眸泛着委屈:“不都是你嘛,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他佯装肃容,直勾勾看住她:“好在是我,倘若换作别人还得了?” “我……”到底是玩弄天下的君主,小姑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听这话,云姒还真觉得是自己不太对,自幼和他订下了婚约,却又同别人相谈甚欢。 眨了眨眼,她咬咬唇,软声软语:“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见得会每夜过来呀。” 她一撒娇,他也就不欺负她了:“好,姒儿最乖了,”从瓷碗里舀了一勺甜水递到她唇边,轻笑道:“张嘴。” 她乖乖地含上了勺子。 唇舌间都还是蜜糖的味道,他又喂来甜汤,一入肚腹,全是温暖的蜜意。 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三年前,他们坐在窗边的位置,且谈且笑,时辰一晃便过去了。 将近黄昏,晚风吹来微凉舒服。 云姒捧着脸颊,微眯眼睛,在窗边相当舒坦。 趁着暮色未敛,齐璟对她道了句:“走了。” 她睁开眼睛,眸光微惑:“去哪儿?” 他笑笑,没有说话,起身过去握住她的手,牵她出了茶肆,云姒跟着他,一路到了月渡桥边。 天色暗了些,但星月都还没有出来,四下悬了几盏光晕微茫的灯笼,人虽还还不多,但桥边已经摆了不少小铺。 这里,是他们初见的地方。 湖面泛荡波澜,蕴着半明半暗的光影,岸边,栓了不少乌篷船,还有一只较大的画舫。 一到这儿,云姒便雀跃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我们去坐吧!” 到这儿来,就是要重温旧梦的,但这个时辰,再晚一些就会有许多游湖的人来了,齐璟不想有人打扰,于是同那船伯商量了一番后,他一掷千金,包揽下了这里所有的船只。 今夜这片漪心湖,是属于他们两人。 云姒一只脚刚想踏进乌篷,却被他揽住腰身抱上了那唯一只的画舫。 他连船伯都没叫上,只让船舫顺着水流的方向慢悠悠飘荡。 画舫不算大,但有几张矮桌椅,最里面还摆了张长榻,两侧的窗板支开着,风携着湖面的冰冷,一阵又一阵地吹拂进来。 湖上的晚风是异常透凉的,云姒伏在窗边,迎面扑卷来一阵风,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裳,侵入肌骨,她忍不住轻轻“嘶”了声。 下一刻,身后伸来一双手,将窗板放下关了个严实。 冷风一瞬被挡在了外边,云姒回首抬眸,站在身后的那人扶上她的腰,一个巧劲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湖风吹多了,容易头痛。”他说着,拍了拍她臀上衣裙的灰屑。 他动作倒是极为自然,毕竟他们之间,早已是芙蓉帐暖,纵情缠绵,还有什么更亲昵的没做过? 但总归姑娘家易羞,虽然他只是轻轻拍抚,但手一落到她的腰臀上,隔着薄裙似乎也隐隐感受到他手的热度,云姒冻红的脸便倏地泛上温烫。 随后,齐璟引她到长榻,坐到自己腿上,两侧的窗板都已被他关上了,画舫内的温度慢慢暖和了起来。 长榻中央横了张小案几,上面摆着棋盘棋笥,舫内悬了盏莲花陶灯,船舫轻轻飘荡着,灯焰也缓缓摇曳,倒是添了几分闲情雅致。 齐璟双臂环绕过她腰际,将她冰凉的手握进掌心,揉搓捂热,眸带笑意看道:“这时候,可不能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