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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蜷缩在角落,她喊得喉咙都嘶哑了,也不见有人听到,然而现在最让她难捱的,是隐隐作痛的五脏六腑。 她背靠墙角,身子虚软得都坐不直,薄弱的气息只能发出些许低吟,心口那灼烧刺痛,还有咽喉紧迫的窒息感,她并不陌生。 毕竟前世,她就是这么死的啊…… 那毒入了肺腑有多疼,她八辈子都忘不了。 明显那茶里下了毒,且和蝶心脱不了干系。 即便那盏茶,她之前只抿了一口,没有前世痛得那么撕心裂肺,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门外忽然响起动静,隐约能听出是开锁的声音。 云姒心中一喜,撑开双眼,软软往门边动了动,唇角下意识虚虚溢出:“陛下……” “吱呀”一声,门开了,相较屋内的昏暗无光,那一刻,星光月影一瞬涌进屋内,连夜都显得明亮。 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跨入屋内。 “陛下……” 那人听见这声柔软的低吟,顿了顿,侧过身来,这才发现靠在门后边的人。 云姒微微抬头看向男人,唇边弯起的弧度蓦然一滞,清眸笑意渐渐敛尽。 来的哪里是她心里想的那人,分明是太后的弟弟,大将军赫连岐! 光影下朦胧的娇颜落入眼底,赫连岐看清她后眸光陡然转亮,美人身娇体软伏在地上,似诱非诱的,勾得他心上仿若有千万根羽毛挠着,实在心痒难耐。 云姮告诉他的是有倾慕者求见,却原来是送了美人给他,且这美人,叫他过目难忘,一眼便想掠夺。 当下啪得一声,惊得云姒心颤,赫连岐反手关了门。 他提了盏明亮的宫灯,是来时带路的宫女给的,那宫女不仅给了他灯,还有这房间的钥匙。 赫连岐将宫灯随手往边上一放,回眸凝向云姒,神情盛极贪欲:“你是云迟的妹妹。” 这眼神,瞬间便让她想到了上辈子牢中的狱卒,云姒呼吸微促,忍着体内的剧痛往后挪,可后背却一刹抵上了门框。 清莹暖光下,赫连岐只觉那紫衣女子别蕴幽魅,他不慌不忙靠近一步,噙着笑:“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云姒不敢出声,只咬着唇,死死抓住裙裳,瞳心尽是恐惧。 凛凛身躯欺压而近,男人在她面前蹲下,低笑柔声:“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将军帮你瞧瞧?” 三十余岁的男人,比她哥哥还要大上许多,这般与她言语,实在是龌龊至极。 云姒强自镇定,急中生智扯了个理由想将他劝走,声调虚弱飘出:“奴婢是在这等陛下的,陛下他应该就快来了……” 显然赫连岐并不信,也不戳穿她拙劣的谎言,玩弄她于鼓掌般惬意道:“哦?那是谁胆大包天,敢把我们小美人在这儿关起来?” 双手攥紧曳在地面的紫纱,纤瘦的身子止不住发抖,因为害怕,更是一阵刺痛袭上心口,云姒缩起腿,压下钻心的疼,颤着声线:“赫连将军快离开吧,不然等下陛下来了……” “你的陛下在朝晖殿,没功夫来看你,”赫连岐似笑非笑:“这样,那里头有床,将军抱你过去,我们先好好休息会儿,可好?” 见那人肮脏的手就要伸过来,云姒彻底慌了,喉咙挤出几声沙哑无力的救命,不停往边上躲退。 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云姒拼了命地想逃,身子重重撞上了一侧的木架,木架被这么一撞,摆在上面的花瓶摇晃了两下,终于摔了下来。 “啪——” 这一声碎裂的清响,震彻寂夜,花瓶在云姒脚边砸了个粉碎。 云姒不跟他装了,红着眼镜,抓起一片碎骸使劲力气往那人身上砸去:“你走开!” 一品大将军自然不会是软柿子,赫连岐轻而易举就避了开,只当是小孩子玩闹,他笑了笑:“碎片锋利,容易割破手,多让人心疼。” 又是芙蓉佳人,又是这般娇弱,惹人怜惜,男人哪里还忍得住,说着就朝她倾身过去。 就在云姒惊慌无措时,门嘭得一下乍然敞开,赫连岐一惕,侧眸间一把长剑携卷疾风,自门外而来,全力攻向他。 剑露锋芒,赫连岐仓皇退开好几步,但他很快就从这意料之外的状况中回过神,反身和那破门而入的人交手一处。 门侧一旁,云姒捂着心口,吃力抬眸,恍惚望见那人侧脸,她一瞬诧异。 昭言…… 自从娘亲出事,她被齐璟带走后,就再没见过他了,只听说是跟哥哥去了云将军府,但这儿是皇宫,昭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他身上穿的似乎是皇城禁军的甲袍…… 云姒茫然间,忽闻一声闷哼,只见利剑已被劈落在地,赫连岐粗砺的手掌猛得扼住了风昭言的脖颈,他指间铆足了劲,要将风昭言置于死地。 而风昭言更是毫无求饶之态,盯他的眼底蓄满杀意。 赫连岐手指愈收愈紧,冷哼:“就这点本事还敢行刺本将军,我看你是活腻了!” “住手……”云姒拼命挣扎着想救他,却使不出任何力气。 她不想昭言又为救她死于非命。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仿佛是在重复上演着前世种种,所有的痛彻心扉都再经历一次,她真的不想,可又那么无助…… 白衣战袍猎猎作响,刹那间又有一道凛冽剑气凌空劈来,赫连岐一惊之下松手躲避,云迟一手执剑,一手借力送走奄奄一息的风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