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

    一开始不敢确定，还等了几天，但等了半个月依旧如此，尤其还伴随着一些明显的怀孕反应，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

    周末褚曦去县高中做了两套卷子后，成绩一出来，就带着蔺宗麒和小丫头往医院走。

    蔺宗麒还沉浸在褚曦考双一百分的喜悦里，觉得他媳妇真厉害，想着带她和闺女去买点吃的，也没注意到褚曦去了哪儿，等到了医院还奇怪怎么来了这里。

    褚曦默默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然后拉着人去做检查。

    然后一通检查下来，蔺宗麒恍恍惚惚捧着单子出了医院大门，脸上还有些不敢相信，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褚曦肚子。

    褚曦当初生完闺女后就上了环，这事蔺宗麒知道，褚曦怀孕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他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好好把一个孩子培养成才比养两个废材好。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孩子会是废材，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毕竟生孩子确实很辛苦。

    而褚曦想的则更多，她以前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圈子里的女性多，明显感觉的出来养孩子不容易，养的好了是命好，养的不好那真是自己都要搭进去。

    她以后和蔺宗麒都忙，蔺妈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她也不敢把孩子给蔺妈他们带，所以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认认真真教养两个孩子，与其费心费力，还不如全心全意培养一个，真正做到精英教育。

    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来的这么突然，其实也不算突然，毕竟这段时间俩人那个事很频繁。

    蔺宗麒想的开，咧开嘴笑的高兴，“怀了就生，咱们跟这个孩子有缘分，希望还是个闺女。”

    褚曦低头摸了摸肚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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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褚曦怀孕的事很快就被梁素雅知道了, 原因无他，蔺宗麒的嘴巴实在是太大了，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炫耀，第二天一早去了部队就跟人说了, 然后第二天梁素雅就跑过来道喜, “你们这动作也太快了，我都还没想好要不要生呢, 你孩子都整出来了, 我男人昨晚还一个劲儿催我也生个女儿，搞得像我想生就能生似的。

    “你都不知道，高政委现在天天在部队里炫耀, 害的韩团长得了个儿子都有些不得劲儿, 天天去高政委家里看女儿, 气得马小红都不想跟他说话。”

    “不过不得不说, 他们男人好像都挺喜欢闺女的, 你看我男人, 每次看到你家丫丫, 那笑的眼睛都眯成缝，我可从来没看到过他这样对儿子。”

    褚曦虽然气蔺宗麒嘴巴大, 但还是道:”什么闺女儿子啊, 我都喜欢，现在都新中国成立了, 难不成还搞什么重男轻女、重女轻男不成？想生就生吧, 趁着年轻生也能少吃点苦头, 刚好你家平平也大了，不需要太费心，说实话我都怕, 这个小的出来都不知道怎么照顾。”

    说是这么说，但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的，一看就知道心里是喜欢的。

    其实，褚曦之前不愿意多生，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上辈子的经历，她怕自己做不到平等对待，那种滋味不好受，她经历过一次就够了，没必要再让两个孩子经历一次。但现在想想，她和蔺宗麒都不是那种人，而她也会教两个孩子相亲相爱。

    梁素雅知道褚曦心里还是有些怨部队里那些军嫂私底下说她生闺女的事，这事没法说，哪怕是她婆婆，当初在她怀孕的时候也经常弄一些莫名其妙的偏方来，还找来亲戚家男娃穿的衣服压在她枕头下，说是这样生男孩，她当时心里还有些怕，担心生了女儿让婆婆不高兴。

    调侃笑道：“是这个道理，没办法，谁叫你日子好过呢。”

    在她看来，她们这几人中，日子最舒心的还是褚曦了，上面没有公婆压力，下面孩子懂事可爱，中间的男人又能扛得住事。

    哪像她家的，别看平时好得很，但一到他妈面前，那就是什么都是他妈说得对，马小红和周云就更别说了，也是近一年随军了怀了孕才好起来，之前结婚那么多年都没结果，可想而知在婆婆面前是什么个情况。

    说到这里，梁素雅想了想又道：“对了，忘记跟你提了，代工厂出事了，好像是货物跟不上，现在不仅交不了货，还欠了一大屁股债，按刘师长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我接手，让你来出主意，这个工厂若是真的就这样废了，确实可惜，你都不知道，那些军嫂早就后悔了，现在都在骂张艳他们家呢，怪他们家害人......”

    褚曦听了并不心软，直接道：“我没什么法子，这么大的篓子我就算是神仙也无能为力，除非你们牵个线把省城服装厂和北方那个羊毛厂联系起来，不然恐怕要赔死你们。”

    梁素雅一听，脸上肉疼，这哪儿能牵？这要是牵了，哪还有她们什么事？到时候大家岂不是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了？

    看似没什么损失，但其实损失大了，军嫂们没挣到钱不说，部队里也少了一笔收入，褚曦在的时候，把军嫂们挣的钱除了发下去的工资，多余的全都投进了部队教育中，整整两百多块钱，买了不少书本，要是没有那些事，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好。

    她都觉得某些人白眼狼，简直就是端起碗骂娘，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其实梁素雅也就是提提，她也不抱有什么希望的，既然褚曦这么说，也就没再提了，倒是褚曦看了她一眼，“我其实一直都跟省城服装厂有联系，别人我管不到，倒是你，我可以借着人情帮你找个事情做，他们工厂最近需要一个外购的人员，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好像是需要每个月出两趟差，这种事需要跟老油条打交道，脸皮要厚，嘴巴要甜，你要是愿意，我就帮你说一声。”

    褚曦没跟梁素雅说的是，对于代工厂的发展她一早就有了规划，是她想到的主意，凭什么便宜别人？那些军嫂不领情，那就给领情的人，省城多的是想要进厂的工人，刘师长虽然说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而她也确实想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但并不是谁都值得她付出。

    梁素雅听了这话自然同意，她对代工厂的不舍，除了这个代工厂的成立也有她的汗水外，还有就是这个代工厂能让她挣钱养家，让她日子过得充实，不然每天待在家里，看着忙忙碌碌的，但晚上一躺在床上就发现，一天啥都没干就过去了。

    她更多还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你放心，我脑子虽然没你灵活，但跟人打交道还是可以的，以前在代工厂也锻炼了不少，我有信心做好。”

    “我自然信你，不然也不会提这事。”

    褚曦并没有让梁素雅多等，下午就抽空去给省城服装厂厂长打了电话，先是说了梁素雅的事，她是服装厂的顾问，这点面子情还是有的。

    说完了梁素雅，褚曦又提了代工厂的事，服装厂就那么点大的地方，没办法再分出地方容纳一个几十个人乃至上百人的编织车厢，与其这样还不如开办一个编织分工厂，分工厂的管理模式可以沿袭她之前代工厂的方式，这些她是不管的，主动权在服装厂，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编织厂每年收益的百分之二用于农村医疗教育事业。

    这里褚曦留了个心眼，一前一后说了这事，好像她是因为对方答应梁素雅的事而给出的报酬，同时也显示了自己的能力。

    果然，电话另一头的服装厂厂长并没有怀疑什么，略微一想就答应了这事，别说百分之二了，就是百分之五他也同意，羊毛衣的效益他是见识到的，光是代卖就能给厂里增加一笔不小的收入，现在要是直接成了他们服装厂的，那可想而知能挣多少了，再说，扶持农村医疗教育事业是好事，说出去也是他们服装厂的一笔功绩，没道理不答应。

    然后没过几天，军嫂代工厂就以解散来减少更大的损失，梁素雅还跑过来跟褚曦道：“现在不少军嫂还让我帮忙打听县城里有没有工厂缺人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们，当初那么好的工作摆在她们眼前不珍惜，现在还想进县城工厂，人家县城里的人都找不到工作，还轮到她们？真是心越来越大了。”

    说是这么说，但她知道，部队里的军嫂们早就后悔了，当初一个个事不关己，还有不少人跟风在私底下笑话褚曦是寡妇，生不出儿子，现在褚曦不在了，代工厂也没了，才明白做人还是得厚道点。

    虽然部队里几个领导媳妇现在也学着褚曦当初的模式搞一些挣钱的事情给军嫂们做，但满打满算一个月最多也就五六块钱，跟代工厂那会儿完全没得比，尤其是当初在代工厂工作后，一家子都不缺衣服穿了，毛线便宜，衣服自己就会打，不后悔才怪。

    “现在一个个的，又是怨张艳侄女害人，又是怨那四个军嫂心黑举报人，穷入奢易，奢入穷难，也不知道怪谁，反正都有责任吧。”

    褚曦听了笑笑不说话，哪怕她没看到，但也早就猜到了有这一天。

    她也懒得管，现在她只想好好学习和养胎，顺便挣点外快给自己和闺女买点吃的甜甜嘴，这一胎孩子怀的有点辛苦，又是吐又是馋，而且还就想吃甜的，人家酸儿辣女，也不知道嗜甜生什么。

    不过这就把蔺宗麒和小丫头高兴坏了，以前零食每天都有规定量的，现在不是了，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吃，小丫头更是人精，天天跑到褚曦面前嚷着妹妹饿了想吃糖。

    对于闺女，褚曦一开始还担心她会不会吃醋不高兴，后来发现自己完全想多了，小丫头随了蔺宗麒粗神经的性子，根本没想到这些，还天天笑眯眯跑过来问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她要把自己的小被子借给妹妹睡。

    在她心里，那个天天盖的小被子是非常有分量的东西。

    可能是从小在爱的环境下长大，小丫头并没有害怕因为弟弟妹妹的出生就会抢走自己的宠爱，这一点是褚曦最欣慰的，不像她，从小就知道跟姐姐弟弟争宠，坏的不得了。

    但褚曦还是不想委屈小丫头，除了平时零嘴不断，这个周末一早，还跟蔺宗麒带着闺女出去野炊。

    小丫头兴奋的不得了，她也不知道野炊是什么意思，但只要是出去玩就开心，梁素雅一家子也过来了，听褚曦要带孩子外面野餐，非要过来凑热闹。

    两家都有自行车，自行车前面大杠上挂了野炊工具，就是锅、餐具和一些做好的食物。

    蔺宗麒他们对附近比较熟悉，平时训练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也会跟着一起，最后来到了县城外的山里，山边风景好，远处群山陡峭，烟雾缭绕。近处山坡平缓，阳光充足。

    因为入了秋，山坡这里光秃秃的，也不怕有什么虫蛇藏在茂密草里看不到，前面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河流很宽，差不多三四米，还很浅，只到小腿膝盖左右，水是从上面一个石头缝里下来的，那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瀑布底下是浅潭。

    蔺宗麒和章成玉两人，一到这里就撒开了欢，比两个孩子还激动，也不怕冷，脱掉衣服就跳进潭里游泳，蔺宗麒还朝小丫头道：“站远点，爸爸给你抓鱼吃。”

    小丫头兴奋的在岸上蹦蹦跳跳，“爸爸加油！”

    褚曦和梁素雅一脸无语看了眼对方，两人默默收拾了起来。

    褚曦带了一张破床单，铺在地上，然后拿出水和零食，怕两个孩子也玩水，扭过头道：“丫丫，平平，过来吃东西，等会儿看。”

    小丫头一听到吃的，立马欢欢喜喜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被单上，褚曦早上怕她冷，还给她套了棉袄，刚才路上嫌热脱了，这会儿拿过来垫在她屁股底下，拍了拍她脑袋，“别乱跑。”

    小丫头嘴里塞的满满的，听了乖乖点头，嘴巴张不开，只模糊嗯了两声。

    褚曦都不好说什么，简直跟她爸一个德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晚准备双更的，但没办法，电脑实在是不争气，刚要码好一章，莫名其妙自动更新重启，都三个小时过去了，还在重启，只得在手机上重写了，心疼我自己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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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一更

    褚曦和梁素雅在河边准备着午餐, 她们只带了锅碗那些，有些东西准备临时找来来凑，也不跟两个男人客气，指使着人去林子里找干柴、去河里找石头, 就是找那种很薄的石块, 洗刷干净准备在上面烤肉吃。

    蔺宗麒和章成玉先是在河里摸了十几块石板出来，然后又听话的去林子里找干柴, 两个孩子坐不住, 非要闹着一起，褚曦和梁素雅这时候是不管的，梁素云向来比较散养孩子, 褚曦则是见多了后世孩子缺少童年的无奈, 对于女儿, 她一般都是以她喜欢为主, 嘱咐蔺宗麒看好孩子就不管了, 带着梁素雅去河边洗菜。

    挑了两块石板洗刷干净, 然后在缓坡处寻了个地方挖了两个坑, 周围堆上石头，石板放在上面, 中间是空的, 准备待会底下放柴火烧。

    褚曦带的食材丰富，有肉有蔬菜, 她早上还做了包饭, 外面用豆皮裹着, 里面放很多菜，口味丰富。

    想着中午没吃饱可以拿来填肚子用。

    两个男人出去的久，回来时一人肩上背了一捆柴, 两个小的手上还拎着一把，褚曦和梁素雅看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这两人还是很能干的，都不用褚曦她们吩咐，自觉去把柴点着。

    中午吃了烤肉烤鱼，蔺宗麒和章成玉没捉到鱼，但用了根棍子钓上来两条，石板薄薄的，一开始不容易热，烧了好久才发烫，上面刷了一层油，然后把切得薄薄的肉放在上面烤，滋滋发出声音，随即没多久就闻到香味。

    这个年代调味料不多，褚曦平时便自己做一些用，比如豆瓣酱那些，今天就带了豆瓣酱，舀了一勺均匀抹在肉上，小丫头爱吃甜的，褚曦早上走的时候带了一小块冰糖，敲碎撒在肉上，红红的，甜甜的，蘸一点鲜香辣的豆瓣酱，小丫头吃的嘴巴冒油。

    最后连蔺宗麒和章成玉都不去钓鱼游泳了，就坐上旁边等吃的。

    玩了一天，下午三点多回去的，回去后褚曦才想起来自己作业好像还没写。

    “......”

    这会儿都已经四点了，晚上肯定写不成的，那么黑，煤油灯比蜡烛光还要小，时不时就要闪一下，看的眼睛都花了。

    连忙拿出作业写，把板凳搬到院子里，一边写一边心里流泪，她都这么大了，居然还要像小学生一样补作业。

    作业也不是多难，主要还是抄抄写写麻烦，晚饭是蔺宗麒做的，吃完饭都天黑了，褚曦还有不少没写完，最后磨着蔺宗麒帮她抄，两人的字差别有点大，褚曦怕被老师认出来，后面故意将字写得丑一点，她抄第一页和最后一页，中间留给蔺宗麒，然后她又去做别的作业。

    蔺宗麒没法子，看她那么可怜兮兮的模样又不忍心，只好昧着良心给她抄。

    偏偏小丫头还喜欢在一边捣乱，一会儿要笔，一会儿要纸，故意闹腾人。

    一晚上都鸡飞狗跳的。

    褚曦是十一月份中旬入学的，几乎都没上几天的课，就到了寒假，这里的高中课程比起她以前要轻松很多，知识点少，老师上课进程也慢，还没有什么补习班，相对来说高中学习对她来说是没什么难度，从进校开始，两次考试，第一名的成绩都是她。

    这一点，蔺宗麒比她还高兴，每次考完全家都要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小丫头现在都学精了，每次一到考试，她都知道不能吵妈妈学习，因为妈妈考的好，爸爸就高兴，他们一家才能去外面吃。

    小丫头现在是两头跑，有时候跟着初曦去上课，有时候跟着蔺宗麒去部队，两边都混了个脸熟。

    今年过年夫妻俩本来准备回趟老家的，因为褚曦怀孕，不得不放弃了，肚子还小，坐那么久的火车感觉有些吃不住，于是干脆还是回了部队。

    虽然之前闹得有些不大愉快，但部队是大家的，她也没必要躲着不见人，搞得还像是她的错一样。

    褚曦觉得不仅要回去，还要抬头挺胸的回去，大包小包，身上还穿了城里时新的羊绒毛外套。

    果然，褚曦回到部队时，立马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当初小俩口闹得要离婚大家都是知道的，后来听说上面出面挽留，把人弄进城里读书，这事后来也听说了，有些人心里还不服气，不过这次却没人敢说什么了，因为代工厂的事，上面领导都不满了，还把当初那几个搅事军嫂的男人拎出来批评，说他们家风不正，给部队抹黑。

    那几个举报的军嫂因为这事现在都不敢出门了，还有两个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回了老家，当初带头说闲话的，如今乖的跟什么似的，也怕自己男人被领导抓住骂。